苏见青眼观鼻鼻观心,只一心看着白漆吴,听到木天河点到他,下意识抬眼看了一眼晏无咎,又再次盯着白漆吴,放佛对他们所说的事一点兴趣也没有。
白漆吴原本神色复杂看着濒死的白晓风,这会儿听了木天河的指责,神情便变得轻蔑愤懑起来。
“我有什么错?错得明明是你们!你们也配当族长?明明好不容易可以摆脱过去东躲西藏的身份,大家好好过日子,可是你们呢?”
白漆吴看着重伤的白晓风,眼眶微红却怒意更多。
“族长不该为一族的人考虑吗?你们做这些事有想过白家其他人会怎么样吗?明明只要跟着旭王,等旭王登临宝座,我们大家的身份都可以水涨船高,可是你们偏要生事!就算你们揭穿旭王又能怎么样?能改变什么?老族长他们能复活吗?”
晏无咎眉睫微敛,冷淡无趣地眨了下眼,懒得看他一眼。
木天河神情激动,却讷于言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漆吴见无人反驳他,激愤嘲弄之色更甚。
“你们为了自己一点私仇,就要赔上整个封庄人的命运,自私自利!还有老族长他们,废太子的女人孩子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说白了,他们三族都是皇家的奴才,人家想要他们陪葬只有一句话的事。可他们倒好,竟然置封庄于不顾,私自救下慕容辰羲。这是当奴才上瘾了,见不得主子遭难是吗?”
“你胡说什么?”木天河气急,“我们自己就遭受过为人殉葬的命运,怎么可能眼看着女人孩子殉葬不救?老族长没有做错。不准你这么侮辱他们!”
晏无咎听他吵架都说不到点子上,长眉微挑,意兴阑珊看向义正言辞的白漆吴,淡淡说道:“白兄慷慨陈词,可见肆意摆弄你命运的主子原来是七岁的辰羲,不是位高权重的旭王。向强权献媚,对稚子复仇。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怎么没看出来白兄是这样一位懂得审时度势的英雄?”
晏无咎眉目矜贵冷淡,一点嘲弄轻蔑也无,这样淡淡说来。
被他看着,尽管觉得自己理直气壮,白漆吴的耳面却不知道为什么烫红起来。
他别开眼不看晏无咎:“我没有要找慕容辰羲复仇!我只是选择做对大家更有意义的事情。你以为他白晓风就有多高尚?他这么护着慕容辰羲,还不是打着奇货可居的主意,假使慕容辰羲归位成为未来天子,他白晓风就是最大的功臣!大家都打着一个主意——如果封庄对未来天子有功,可以彻底改变封庄人的命运。我选择旭王只是选择一种更快见成效的路!只要把慕容辰羲交给旭王,我们立刻就能实现这一点。我是为了白家,为了封庄,为了所有人考虑!”
白漆吴脸上显出悲哀之色:“我也是看着辰羲长大的,我也知道他无辜。可是,封庄之人就不无辜吗?我们也想像外面的人一样有自己的家,将自己喜欢的姑娘娶回来,一生一世在一起,纵使偶有吵架了,也不分开。孩子跟着我们一起长大,叫我们阿爸阿妈。而不是和许多人住在一起,纵使有了喜欢的人,也只能在别人的规定下,在规定的日子同寝。就像是配种的牲畜一样。封庄这么多人为他这位皇孙死了,该他报恩为封庄做一点事了。要害他的是他的亲叔叔旭王,是他的亲爷爷皇帝。不是我白漆吴。我们还有你们,大家有什么能力参与皇家的家务事?”
木天河脸色冷沉,情绪平复后,他的话也流畅许多:“族中几百年形成的规矩,是为了在残酷的环境下尽可能让下一代活下来保留我们的传承。这些年情况好转,我们都在想办法扭转旧观念,让大家活得更好。所有族长都在努力做事,而不是像你这样站在一旁抱怨几句正确的话。你背叛我们是事实,不是几句大义凛然的话就能摘得清的。封庄没有将尖刀对准自己人的叛徒,出卖族人的人不配活在封庄!这条规矩,你应该记得。”
白漆吴脸色微变,立刻大声辩白:“我没有背叛封庄,背叛封庄的是你们。老族长他们为了一个慕容辰羲将封庄所有人至于险境。还有你们,杀了盗令之人的是你木天河,明明只要把你木天河和秘钥密令一起交出去就好,可白晓风偏偏要和旭王作对。都是私利……”
木天河脸上的怒意全消,面色稳如磐石,冷声说道:“白族长还有我,不仅仅是为老族长他们报仇。也不仅仅是为了保住我的命。旭王要挟封庄设置机关炸毁陪陵,将整个封庄置于绝境。这才是我们反他的原因。你口口声声为了封庄所有人,可你将辰羲交给旭王,就没想过旭王会怎么对封庄吗?所有人都会被灭口,只有你白漆吴踩着我们的尸骨一跃而上。”
白漆吴脸色惨白,无话可说,许久,他自嘲冷笑两声:“就算我是叛徒好了。不管你们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已经晚了。你以为我是怎么发现辰羲的身世的,白辰羲和旭王叔侄二人生得像,旭王已经注意到了,就是他叫我查的。你们杀了我,旭王很快就会察觉出真相。还有你——”
他看向为白晓风止血的晏无咎,神情复杂。
“晏大人何苦来哉,趟这次浑水。被白晓风利用了也不知道。旭王对你何等器重,只要你跟我合作,把密令秘钥还有那个孩子一起交给旭王,我掌管封庄,你成为旭王眼前的红人,难道不好吗?你背叛龙鳞卫,又背叛旭王,把自己的名声弄得这样狼藉不堪,可想过以后?旁人会怎么看你?谁还敢用你?”
晏无咎眸光微转,散漫淡淡看向白漆吴,似笑非笑:“白兄真是为我考虑良多。真可惜,你遇人不淑,我这个反复无常的阴险小人,最喜欢恩将仇报了。”
白漆吴的嘴唇微微翕张,眼神复杂看着晏无咎,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就在晏无咎眼眸微眯的那一刻,苏见青便毫不犹豫出手,明月一样的弯刀薄刃自白漆吴的喉咙划过,只渗出一线浅浅如峨眉红月的血丝。
苏见青收刀,名门正派的娃娃脸上,抿出一点浅浅酒窝。
他若无其事走到晏无咎面前,微微恭顺低头:“大人,现在怎么办?要召集鸦羽卫来吗?”
晏无咎看着他,这个人一直以来都像最趁手的一把刀,他心意微转,这个人就立刻明白了。没有一次会错过意。
“如果我对上旭王,鸦羽卫的人有几个会站在我这边?”晏无咎淡淡的,像是随口问道。
苏见青立刻答道:“樊雷与我都是大人的人,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其他人不需要知道,只要听命令就好。”
晏无咎眼眸微弯,浅浅笑了:“这个答案,我很喜欢。去吧。”
苏见青立刻应下,背对着晏无咎离去,去召集鸦羽卫的人。
白晓风失血过多,虽然血暂且止住了,但他却陷入昏迷状态。
木天河已然冷静,神情坚定:“旭王察觉辰羲的身份了,我们就要早做打算。计划得调整一下。我这里按兵不动,视情况决定陪陵的机关拆还是留。辰羲就交给晏大人,请你务必带着孩子和废太子血书离开。只要撑过陪陵重启那日,你们就安全了。”
晏无咎摇头:“改一下。把真的密令秘钥现在就交给我,我快马加鞭去汴京见旭王。你带着废太子的血书去找顾月息,说出所有真相。六扇门会帮你们对抗旭王。说服顾月息,在陪陵开启之时揭发旭王。你们这边所有人封锁道路,把所有妄图出去封庄的旭王的人,不计一切代价留下。”
木天河微微皱眉,眼底倒没有怀疑,只是担心:“你去见旭王做什么?”
“我才刚来,白漆吴一死,旭王那里就不知道我跟你们合作之事。我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差,在旭王的眼皮之下藏起辰羲。我会做些事,叫旭王相信我。他很可能会派我来对付你们。这样,我们就能隐瞒他到陪陵重启之日。”
说着,晏无咎看向木天河。
“你见到顾月息的时候,可以将白漆吴做的事说成是我做的。但是,只说我知道了辰羲的身世,其余一概不知。做得到吗?”
木天河有些想不清楚,但是他模模糊糊明白,晏无咎这是要假装成叛徒,为他们争取时间,瞒骗旭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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