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小哥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于府依仗着财力雄厚,广收才子,所以门下聚集了不少贤士,于府出钱培养秀才进京赶考,考取功名,作为回报,凡是受于府恩惠,入仕为官的才贤,在官场上皆都关照于府,这也是于府长久繁荣的原因。
徐百里进府后,渐渐展露才学,于老爷看他年少才高,前途无限,便礼贤下士,给他以最高礼遇相待。
就这样,徐百里顺理成章的安居在于府,因才华出众,很快在众门客中站稳了脚,在于尧也崭露头角,成为无人不知的天才少年。
在于尧,能与徐百里齐名的只有于子亦,一把风霜剑练得出神入化,炉火纯青。
那时在于尧有一句广为人知的俗言:文不及徐百里,武不过于子亦。
若是二人参加科举,必中文武状元,他俩是于老爷的希望,也是整个于尧的骄傲。”船小哥突然叹了一口气,道,“唉,只可惜……”
“可惜什么?”
“进府一段时间,一日,徐百里外出,突然带回一个面容丑陋狰狞的男子来。”船小哥想起男子的脸依旧心有余悸。
花田看船小哥面露惧色,便好奇问道:“那男子是有多丑陋,竟把你厌恶成这样。”
船小哥知道自己表情失常,定了定神,恢复了常态,都是往事,何必认真,向花田轻松笑道:“这人叫马越,其实他长得也不算是丑陋,只是脸上多了一道从额头长至下巴的刀痕,故而看上去凶残。”
“哦,这人和徐百里是什么关系?”花田突然又想起一事,刚才听的太入神,竟然忘记问了,“徐百里又是何方人士?没有家属吗?”
“这是我正要说的。”船小哥道,“徐百里刚进府时,时常有人问起他的身世,他只惨淡回一句:家住百里之外的山野中,因为发洪水躲不及,全村人都死了,只留了他一个出来逃难。
听他这样的悲惨身世,众人也没好意思再问下去,只觉得可怜,更加惜才。”
“山野荒僻。”花田打断船小哥,道了句:“他的满腹经纶和心高气傲来的真不易。”
船小哥没听出花田的话里有话,继续道:“刚才讲到的马越,据徐百里说,是他的一个远方亲戚,来于尧投奔他,希望于老爷给他口饭吃。
于老爷看马越除了面相骇人点,身体倒是很强健,可以留他在府上谋事,便和我一样做了马车夫。
一开始还以为马越是个安分的人。”
“哦?为什么说是一开始?”花田问。
“我和他一起谋事,待在一起的时间也挺长的,本以为能摸透他的性子,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
马越在于府待了一年,一切都相安无事,刚巧那一年中,我因契约到限,离了于府,另谋他事,幸得这样,保住了一条命。
其他是事我都没有参与,都是听途说而来。
在于子亦进京赶考的前天,马越本性外露,伙同郊外的贼匪杀进于家,屠杀了于府上下一百多条性命,卷走了万贯家产,就这样,于府一夜之间衰落,而马越至今还没有抓到。”
船小哥七七八八的回忆完了,看向花田,此时花田用手搓着下巴,双眼出神,进入了放空状态。
船小哥在花田面前摆了摆手,道:“说完了,我走了哈。”
“慢。”花田突然回过神来,抓住船小哥的胳膊不放,疑惑问道:“既然你说马越屠杀了于府上下,那为什么于子亦还活着?你还没有告诉我于子亦是怎么疯的?”
船小哥一拍脑袋:“对了,刚才说的太多了,我都忘记了。
那夜于子亦出去喝酒应酬,没在家,躲过了一劫,因为受不了全家被杀的事,受了刺激疯掉了。
三十多岁的人,什么事也不干,天天在船上吹笛。”
“几个疑点。”花田拽着船小哥分析起来,“第一,你怎么确认于子亦疯了?他在船上吹笛,说不定只是为了排解忧愁。”
船小哥一摊手,理所当然道:“一吹就是三年,再大的忧愁也会吹吐了吧,家人惨死,家都中落,很明显是受了刺激疯了嘛。”
“好,就算你说的是事实。”花田不反驳,继续说道:“第二个疑点,杀人总得有理由吧,马越和于家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屠杀于家满门。”
“还有一点,徐百里还活着吗?马越与徐百里是亲戚,总不会连他也杀了吧。”
花田连连发问,船小哥被问得张口说不出话,结巴了半天,恼火道:“我怎么知道,我又没看到,你这人怎么这么多事。”
“不跟你废话了,我要去喝酒了。”船小哥撇下在认真思索的花田,气哄哄的走出码头。
兰子君几个看船小哥怒气冲冲的离开,以为事情黄了,上前来嘲讽道:“让你嘴臭,是不是又和船小哥吵起来了。”
花田陷入思索中,没理会兰子君的冷嘲热讽,从钱袋中掏出一锭碎银子抛给兰子君。
“没吵起来,他全告诉我了。”
接到银子的兰子君立马明白花田是用了什么法子让船小哥开口,埋怨道:“又花钱,又花钱。”
“有舍才有得嘛。”钟离赶紧上前替花田说话,调节紧张气氛,“大人,你问出什么,跟我们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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