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龄也是问题。从目前罗杰斯先生的履历看,碳素测定显示他的年龄的确——”
托尼的大脑飞快地运转着,他看着眼前百余种相关的数据推论,从中去掉一两个关键限制,让它们继续自由发散;一边将霍华德同期的各种研究进展、包括手稿在内都排列比对,突然猛地从中间抽出一段数据。“就是这个!”他将它掷向房间的另一端,在刚走进门的阿森纳周围裹成一团。那是一艘超光飞行艇的概念设计图。
“他做出来了,是不是?”斯塔克叉着腰,质问他的机器人朋友。
阿森纳静静地看着那浮动的全息光影。他用他的手指拨动着那些闪光的图形,就像在考虑这个是不是违反他的保密守则。“是的。”机器人最终回答道。
“啊哈。我就知道这总有一天要发生。那如果他刚好是首位乘客的话,”托尼皱着脸,再转向屏幕上史蒂夫的影像,就像生吞了一整只酸橘子,“那么我们有幸就见到了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背负高额时间债的人。”
*智能野人:喻指《鲁滨逊漂流记》中的野人星期五
*乔和泰迪:根据《复仇者联盟2》里选用星期五时的参考备份,托尼在选择星期五时,桌上的另外两个智能AI备份:乔卡西塔和TADASHI(《超能陆战队》里的哥哥),因为如果选用日文汉字的读音“义”念起来有些奇怪,还是采用了大陆版上映时的官方翻译“泰迪”。
*时间债概念始于爱因斯坦的相对论,通俗易懂地讲就是速度越快时间越慢。不过在一般的科幻小说里,都是选择性无视这一点的。这里大致上借用的是科幻小说《海伯利安》中的时间债概念,根据本文情况进行了相当的调整。
*在阿西莫夫《机器人》系列原作结尾,因为人类中的阴谋家想毁掉地球,让地球放射性越来越大,把地球人逼走。丹尼尔和吉斯卡意识到为了人类的未来,必须斩断人类对地球的崇拜和依赖,走向更加进取的外太空发展之路,所以它们没有彻底阻止,从而使得整个地球遭受了放射性污染。吉斯卡因此违反了三大定律,停止了运行。
本文中的地球设定,基于本故事的后续进行延展:简单来说,地球遭受了全球性核污染,大量地球人已经迁往外围世界。
*时间债:上一章很多人对时间债不了解,可能是我没说清楚……这是一个狭义相对论的概念,因为星间航行速度快扭曲了时间,使得飞船内的时间流速变得十分缓慢,但在飞船外,时间仍以正常流速运行,产生的落差就是时间债。知乎上的一个解释很确切,我引用一下:
“时间债是比喻一个人拖欠宇宙的时间。当一个人速度越快时,他的时间越慢。当他乘坐高速飞船度过五天的时候,正常速度下的人已经度过了五年。举例来说,你去海伯利安旅行,你20岁,你的父母四十岁。等你旅行十五天回来的时候,你还是二十岁,你的父母已经五十五岁了。时间债最可怕的就在这里,对你而言不过区区几天,但实际已经物是人非。你只是旅行两周看个风景,你的父母等了你十五年。
这就是宇宙的无情。”
第24章
“你有什么愿望吗,史蒂夫?”
“我想要到那些星星上去。”
周围的教导员们相互交换了一种可以称之为尴尬的神色。他们中的一个用夸张的语调感叹道:
“噢,当然了。那可真是个了不起的梦想。”
那是标准历930年的事了。那年,叫做史蒂夫·罗杰斯的瘦小子12岁。他最擅长的事是溜出未成年人收管所的铁闸——因为他的身板能轻易钻过破败不堪的栅栏缝隙,并且又有足够的高度和体力攀过随后的高墙,还有着足够瞒骗过城市外墙守门人的智慧。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不愿意屈从于教导员的恐吓和皮鞭,他们总是威胁孩子们外面就是地狱、做人要安分守己地接受命运、胆敢出逃就要受到严厉的惩罚。不过话说回来,史蒂夫也从来没有被抓包过。
显然,地球变成了一颗糟透了的星星。多年前的那起放射性事故的作用绵延至今,使得这颗人类起源的星球越来越不适合人类居住。有权有势的家伙都走了,剩下穷人、孤儿、固执的家园主义者、某些原教旨的信徒,联邦派来的不甚情愿的人道主义援助机构,以及各类学者。也许我们会是这颗星星上最后的一批孩子,瘦小的金发少年一边爬出那座钢铁堡垒一边想道,生活在这里的成年人的平均寿命以几乎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减;而所有的孩子都患有不止一种先天性疾病。他们的体内从一出生就带有放射性。
也许我活不到20岁。史蒂夫很清楚,即便在孤儿当中,他也是最瘦小、罹患各种疾病最多的那个。所以我得尽可能地去看。尽可能尝试。尽可能做想做的事。我不能只是按照别人的要求,过只要多一天还在呼吸就好的生活。是,那样也许能活到25岁、30岁、35岁——但那种多出来的时间没有意义。天天看着同样的墙壁,把自己关在牢笼里面,按部就班地吃药、配给食物、统一着装、定时睡觉——那和直接改掉日历、拨快钟表的自欺欺人又什么区别?
他用一个捡来的破旧平板,看那部闻名遐迩的超波剧。关于一个地球人不被理解的星际旅行,以及他在旅途中遇到的机器人朋友,他们携手并肩,毫不退缩地直面事关人类的困境。他喜欢那个故事,更喜欢故事里的那个机器人。
男孩儿有时候会趁着溜出去的间隙,在广袤的夜空下看那部剧,在结束字幕出来的时候将发出微光的屏幕盖在胸前,让漫天星星占满他的视野。“有一天我会去的。”他对星星说,同时伸出一只手,像是要把那些璀璨碎钻似的宝物抓在掌心。
事实上,在这个年代,去星星上根本不是什么梦想,那甚至都没有什么浪漫情怀。他说出来的时候其他孩子们都低声窃笑。“你是个白痴,”收管所里孩子们的头儿——叫做亨利的大块头,他以欺负史蒂夫为乐——以一副卓有见地的模样高踞在玩具城堡上头,“他们害怕我们。没有星球愿意接纳我们这群第三阶段的“放射孤儿“。说真的,你那蠢脑袋真的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我们被抛弃了。”瘦小的男孩回答。
“是“没人会管我们了“!”亨利大笑着说,“所以我想怎么揍你就怎么揍你。”
他是对的,拳头落下来的时候史蒂夫想,他们的“教导员“每次见到他们都很紧张,穿着厚重的防辐射服,在对他们摆出笑脸之前先进行消毒和祈祷。他们不被允许出门,更别提走出“钢穴“,去看看真正的天空、太阳和星星,去感受泥土、风和雨水。在这儿的所有孩子,父母都死于放射性病变,而他们显然也会死于这个。有的时候他甚至很难责怪亨利。他觉得他很可怜。可能他们互相这么觉得。
但他还是想到星星上去。
一旦史蒂夫认准了目标,他就会有个不达目标誓不罢休的计划。总之,他半夜“越狱”的次数和距离都越来越多,越来越驾轻就熟。倒也没有想过能够直接找到一个飞船什么的,老实说,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夜半历险”到底是希望能够找到什么。也许我在找一个机器人。这儿机器人极其罕见;地球对机器人的态度没有随着那出超波剧的大热而有所改善,人们仍然打心底恐惧这种人形智慧;除非必要的设施,机器人在生活应用中凤毛麟角。但他们倒是改变了很多前往太空的想法,当然,在地球变成了一个硕大的污染源的今天,这种改变也可以说是为了生存顺势而为。
这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游戏:看是他先找到某个出路,抑或是死神先找到他。显然死神在这个竞赛中占有先机,所以在一个看不见的雨夜里,史蒂夫倒在泥泞的荒野,哮喘发作,而周围当然没有任何好心的过路人。地球上本来就没有什么人了,更何况这里是城市外围,露天的环境对于那个时代里惯于穴居的地球人来说如同地狱。他摸索着身上的药物,可在刚刚摔倒的时候不知道去了哪里;呼吸像是肺腔捶打着棉花,酸液在其间胀满全部的缝隙。灵魂仿佛被剥离在了另一个世界,只能无措地听着自己尖锐的呼哨,就像一只被扼住脖颈的动物,发出的不是声音,而是濒死的痉挛。失去意识前史蒂夫感到自己出现了幻觉,他看见他喜爱的故事里的机器人——丹尼尔和吉斯卡朝他跑过来,温柔地将他抱起。他们说着他听不懂的话,像是字母与数字的排列,声音总是透着一股基于计算的理性,还有预见未来般的忧虑。
带我走吧,多病的男孩挣扎着,无意识地呢喃,我不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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