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答应了第一支舞,所以圣经——”
“没门。”
“宣誓——”
“赢了再说吧。我那张还不一定投给你呢?独立候选人中有个漂亮的红发妹子很正啊。”
“托尼——”
“操,停下,罗杰斯,你敢吸我我就把你现在的样子拍下来发网上,”他毫无威慑力地让手指攥住金色的发根,在史蒂夫以舌面包裹阴茎头部、吮吸搏动的血管时语无伦次,呼吸停滞。“哦操,什么都行,”他大声地、长长地呻吟,“随便了,滚他妈的……你要什么都行。”
当天凌晨,宣布史蒂夫·罗杰斯胜选的新闻上,各大媒体几乎毫无意外地都头条配发同一张颇有“深意”和充满“内涵”的冲击画面:
在抵达首府贝莱的国会山等候投票结果出炉之际,史蒂夫·罗杰斯在他的专车前为他的情人——机器人事件的‘台风眼’、首席机器人学家、监督者,以及斯塔克工业的董事长安东尼·斯塔克——穿鞋。
画面中西装革履的下任总统虔诚地单膝跪地,正在将一只鞋套上总裁光裸的左脚;而留着小胡子的机器人学家另一条腿蜷在车座上,专注地看着他的情人,脸上露出从未见过的温柔神情。这也是自从绑架案件之后便销声匿迹的斯塔克本人、时隔多年再次以真实身份出现在公众面前。
这种“巧合”般的图景让人不得不想起某个久远的童话,王子找到了那唯一一个能穿得上这双魔法鞋子的真爱之人;而看客们也纷纷猜测着在这样的一副构图之中,“鞋”究竟寓指什么?它究竟又会暗含怎样的魔力?更有策论家已经点出这“有魔力的造物”显然正喻示着将要在罗杰斯任期内起到社会架构核心变革作用的机器人,罗杰斯特意带出他之前从未公开过的“情人”出席本身就是一场极其成功的政治示威,在大选日的盛大舞台上呈现了一出精彩万状的首映式。
“事实上,我们为了躲避特工的追赶一路飞奔、所以托尼跑丢了他的拖鞋。我去买了一双给他穿上……就是这样。”史蒂夫无辜地强调。娜塔莎和霍普替他整理着装,把讲稿和资料塞进他手里。
“别管什么事实了。”他的新闻官告诉他,“如果有人问你你就高深莫测地一笑,好吗?说点听上去虚无缥缈的那种,让他们该死地去猜个够本就好。我们赢了,史蒂夫,这是你应得的,但这也才刚刚开始。”
托尼已经等在门口。他看上去比史蒂夫更擅长这种场合;而且他穿正装该死的好看。“我不擅长做人陪衬,”他说,像个绅士般吻了吻他的手。“但今天你才是万众瞩目的焦点,所以我不会挽着你走上去。但我就在你身后,你明白吗?如果你说错词或者犯蠢我会知道的。不过我有点期待你搞砸,因为你承诺就任的可不是一份什么令人艳羡的好工作。我恨不得给你穿上盔甲站在那里。”
史蒂夫吻了吻他,他们的动作像呼吸一般自然,就像做了一辈子的情侣。他们并肩朝着设在贝莱广场高台上的演讲席走去,史蒂夫拉扯着自己的袖扣。
“你知道,最初开始参与竞选时,只有我是孤家寡人。巡讲拉票的时候,别人都带着妻子、父母、儿女,他们总有那样的环节,让他们来述说这个人不同的侧面——柔软的一面,同时展示他在家族层面可以利用的资源和实力。只有我没有。”他笑了笑,“连施密特都带着他的女儿,虽然我包票那是不是个好主意。厄斯金博士有阵子热衷于为我介绍背景雄厚的相亲对象;我举行社交酒宴时家里甚至没有一个主事的,娜塔莎不得不来帮过好多次忙。那时候我也想过。也许别的时候我可以挺过去;但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站在这里,我还是希望能有人在我身后,在这个位置。”
“我一直都没有问过。”托尼小心地措辞,“你的父母……”
“为了他们的安全我离开家后就没有再联系过,”史蒂夫说,“我成为公众人物时就做好准备会被人发现这个。那样太危险了,会有无数像沃伦、以及默多克那样的人去找他们。在这样的事件发生之后……我也从当地政府那里接到了报告。他们告诉我萨拉和乔瑟夫在我当初离开后就搬离了布鲁克林-4。好在记者和学者也都扑了空,没有找到他们。”他叹了口气,“我有时候也会告诉自己——我清楚得很——他们恐怕已经不在了。超光加速对他们的骨骼和仿生系统也造成了不可逆转的损害,而他们又不可能去寻求任何机器人学家和检测中心的修理和帮助。也许他们只是不想让我知道。现在想想……他们当时几乎是逼着我离开的。”
演讲台近在咫尺。托尼拉住他,最后一次替他抚平肩膀、领带,以及眉间的皱褶。
“去吧,地球男孩。”他说,“我保证无论他们在哪里,他们都正在注视着你,并且为你感到骄傲。”
史蒂夫走上舞台,环视台下数万支持者,以及通过超波同步在各个星系首府上聚集起来为他喝彩的人们。他在他们中看到了机器人。他知道自己这时候只需要说点什么感谢的话,再坚定一下信念,展望一下未来,就完全符合既定流程和所有约定俗成的规矩,足够让看客们满足了。正式的就职宣誓还在一个月后。但他突然知道那不是这些人等在这里的理由。他们并不是来为他的获胜而欢呼的;他们的迷茫正如当初的自己,好像突然被急剧脱轨的列车猛然抛到未来一般而无可适从。我们会和我们创造出来的怪物打仗吗?我们要扔掉家里哪些东西?我们要怎样证明自己的灵魂?我们要杀死对方,还是理解对方?我们会继续存在,还是走向灭亡?我们必须要接受这个,还是永远不能?
他们迫切地想要知道未来的轨迹,也迫切地想要回到熟悉的过去;他们被夹在时空的缝隙之间,手足无措又无法适从。因此人们选了一位看上去最能够适应这件事的领袖,希望能够带领自己走出这片时间的沼泽。我们需要的实际上那么少,也许只是一点微光,一盏灯;一点点的心跳声。
“也许你们已经知道,”他朝着环绕他的那些期望和求救的眼神,坚定地打开话声,“我是被机器人养大的孩子。但我得说,我的父母仍然是世上最伟大、也最平凡的父母之一,他们所作所为和任何一位家长并无不同:他们拯救了我,给予我生的机遇,抚养我长大,并且教我成为一个怎样的人。”
托尼倚着离史蒂夫最近的一处廊柱,在走道的阴影里静静地注视着他的背影。他的副总统、竞选团队在他身后。阿森纳悄无声息地靠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走到托尼身边。“我有些事一直瞒着你们,托尼。”他愧疚地说,“第一法则始终认为我交出这个会伤害你们、甚至也许整个人类。但我想现在也许应该把它拿出来了。”
它机械的手臂伸直,关节凸出的手指缓缓张开。托尼才注意到他的机器人朋友真的很旧了,最老式的活动关节,脱落了多次又重新增补的覆膜,被磨到铮亮的连接处。它的机械手掌中央打开,取出两片古旧款型的记忆芯片。
“萨拉和乔瑟夫,”它低声说,“我找到它们时只来得及取出这个。”
托尼不敢置信地轻轻接过那薄如蝉翼的细小芯片,又睁大眼睛,看着他面前的机器人朋友。他感受到自己声音中有些颤抖:“你去找了他们……霍华德让你去的?”
它点点头。“他一直在找史蒂夫。”
托尼翕动嘴唇,再看向远处的史蒂夫,像找到了一个暌违的答案:“……所以,你是做给他的童年玩伴,教育陪伴机器人。”
“先生将我做成了类似吉斯卡的模样,”它静静地回答,平静的话语里藏着错过时间的遗憾,“因为史蒂夫迷恋那个,他总是那么说。所以如果我终有一天找到他的话,他会卸下防备,相信我说的话,并且和我成为朋友。”
托尼长久地注视着父亲最终给他的、这个被自己长久误解的教育陪伴型机器人,能做的只有安抚地摸了摸它光秃秃的脑袋。他旋即又摇了摇头,感慨地将芯片嵌入便携式的终端。但出乎意料地,那里面并不是什么极密的实验资料、也没有任何留言或遗言;视角里出现一片晃动的灿烂星河,一个孩子毛茸茸的金色脑袋,一只小手指向它中央的一点。“我猜地球在这儿,”那年幼的声音轻轻地说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而画面中的那个孩子,如今已经长成六英尺二英寸的高大个头,站在住人世界的政治中心,秉持起一代又一代银河开拓者的火炬。他如今面对着台下熙攘的听众,全民的期待,肩负着一个时代的使命,却看上去毫不退缩;因为他知道,在他身后有人正在默默地注视着、支撑着他,他会无条件地支持自己、信任自己,在他痛哭时藏起他的眼泪,在他犯错或犯浑时朝他毫不留情地痛骂。他是他的朋友、伴侣、救星和爱人,是他值得单膝跪下、为他系上鞋带或戴上戒指的那个人。
“我不认为拥有感情是一件可耻的事。拥有爱并不稀罕,拥有恨也并不丑陋。如果拥有情感就是错误,那么人类本身就是错误。只是我们多数时间都不明白,我们常常认为是自己已经失去了爱的能力,或是放弃了恨的权利,错过了对的时间和对的人。我们感到孤独行走在世间,感到无所依托或不被理解,所以我们创造了机器人。它们的确是我们的造物,但更像我们的镜子。你透过镜子看见了自身的缺陷,它并不会因为你打破镜子而消失。”
史蒂夫垂下眼,金色的睫毛颤动,露出了释然的微笑。“你们不能想象我在人生中被问过多少次‘你是人类还是机器人’,‘你为什么就像台机器人一样’——我想他们这么开口的时候,并不是真的怀疑我是机器人,或是打听到了我曾经致力于掩藏的秘密。他们只是在嘲笑我,或者排挤我,觉得我固执、犯傻又不知变通,所以给我贴上这样的标签。但只有一个人,他在这样问的时候,是真的致力于这个问题最终的答案,致力于我究竟拥有怎样的灵魂。我们有过误会、争吵、欺骗、怀疑和不理解,我们也相互贴过标签,划分派别,用妄自揣测来代替沟通,用理所当然来代替判断。但我们仍然朝彼此伸出了手,所有这一切便终于有了意义。”
广场上的人群沉默着,超波里的观众们沉默着,但他们听见了他说的话,他们的眼睛里有光芒闪烁,他们中的一些下意识地牵起了身边素不相识的人或机器人的手。有人看上去在祈祷,有人只是默默地念着这一刻突然进入脑海中的话语。也许有人会选圣经里的某句,有人开始背诵林肯,有人则想起加缪曾那样写道:
‘请走在我的身边,做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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