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豆豆就会喜欢夏天了。
我和豆豆相处得出乎意外的合拍,我们一起玩弹珠,一起做游戏,一起吃饭讲故事,一起在书上用铅笔画小人。
豆豆总是不厌其烦地画两个牵着手的小人,然后指着其中的一个,奶声奶气地告诉我,说:“这个是小泽哥哥,小泽哥哥手里牵着的是我。”
我永远都记得他那时眯着眼睛朝着我笑的模样,脸蛋红红的,两边的婴儿肥挤作小小的一团,长长的睫毛卷翘乌黑,露出还没长出来的漏风的门牙。
发现自己牙齿漏风,豆豆伸出肉肉的小手捂着嘴,神色委屈,湿漉漉的眼睛不安地看着我,带着点不明显的哭腔,软软地喊,“小泽哥哥”。还伸出一只手来要捂住我的眼睛,不让我看见他缺失的那颗门牙。
带着点奶香的小手轻轻地盖住眼睛,我的心像被人蒙头打了一拳,又闷又胀,胸腔被用力压着,连气都喘不过来;
又像是被浇上幼儿园老师刚泡开的那杯甜滋滋的蜂蜜水,光是闻到逸散在空气中的味道,就甜得人发颤;
更像是母亲晚饭后随手放在灶上烧得咕嘟咕嘟冒泡的热水,雾蒙蒙闹腾腾的,透露出一点不为人知的喜悦和欢愉。
他真可爱。
我抿着唇,将豆豆软乎乎的手拉下,牵他回家。
我和豆豆最开心的日子停留在一年级那年,在那年某个平凡的日子,我随着父母离开,去一个陌生的国度,过一个没有豆豆的生活。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离别意味着什么,我曾经以为我和豆豆会一直行走在直线的一端,即使中间偶有分离,最终依旧会像童话故事里说的一样,骑士和王子永远地幸福生活在一起。
却不知道,离别就像是一个滚烫的句点,不偏不倚地落在直线的中间,我们便成了两条背道而驰的射线。
那天之前,我从未尝过离别的滋味,那天之后,我便再也没有离别的机会。约莫是对我当初不辞而别的惩罚吧。
*
漫长的旅途之后,我和父母在J国定居。
我向来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对周遭的环境并不十分上心,尽管如此,陌生的环境和不通的语言,也教我吃了好大一通苦头。
第二天我随父母去参加国人组织的欢迎会,对人们会上展现出的莫大的热情有一瞬间的不适应,趁着父母与人联络感情,我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吃东西。
然后认识了老K。
老K原先不叫老K,叫小K,跟豆豆的年纪差不多大,爱吃爱闹的,很活泼,也很会讨大人欢心。
我总是不自觉关注他,借由他的身影,想念还在国内的豆豆。
老K是个自来熟,说话带着点小孩子未褪的天真和一点故作的老成,见我总是看他,单方面宣布我们已经是好朋友,甚至还给我留下了他自己的通讯方式。
“大人之间的联络是大人的事情,跟我们小孩儿没关系,我在开展属于我们小孩儿的社交。”
如果他在说这话的时候,能稍微停下自己进食的速度,把自己吃得流油的嘴巴擦一擦,我大约会夸赞他一下。
后来我和老K经常在各种聚会上相遇,渐渐地,也变得熟悉起来。
青少年的叛逆期,在步入初中以后,很快在老K的身上出现。
染得五颜六色的头发,各种跟父母顶嘴,故意不写作业,对路过的女孩子吹口哨。
为此,老K的爸妈没少在聚会的时候,跟母亲倒苦水。
在又一次聚会的时候,老K伸手拦住我,一脸深沉道,他如今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大人,应当有一个属于自己和自己小伙伴的称呼了,小K这个称呼,丝毫衬托不出他此时的英俊沉稳。
我呷了一口果汁,好整以暇,等着他的下文。
老K苦恼地摸摸下巴,一下又一下地揪自己被染得奇奇怪怪的头发,随后一拍脑袋,喜滋滋道:“从今以后,我就叫老K了。”
不等我说话,老K咂摸了好几遍自己刚取的新名字,越想越是满意,打了声招呼,急不可待地去跟小伙伴们分享自己刚想到的新名字,引来一阵夸赞声。
我对老K的取名能力和水平不置可否,却有点想念豆豆了。
我决定回国。
作者有话要说:回忆杀。
☆、番外(第一人称)
如果说离别从来猝不及防,回归便显得处心积虑。母亲不放心我回国,柔软的慈母心让她无法放任我一个人独自生活,哪怕我信誓旦旦,可以将自己照顾好。
为了让母亲放心,我答应母亲,等到上高中再回去。
或许是因为心里有了念想,日子有时过的极快,一晃眼就是好几天过去,忽而又过的极慢,挂在墙头的日历,还有厚厚的一沓,等待着人将它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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