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好像什么都不大记得,有时候出门,站在门口也不知道带了钥匙没带钥匙,又得再回去检查一遍。回家时钥匙就拿在手里了,另只手却在包包里头翻钥匙,晚上睡觉都总是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反锁门,每次得下楼检查个两遍才算放心。
这哪里是怀孕啊,季若愚觉得这分明是有些老年痴呆的前兆了都。
杜修祈在那边轻声地笑,“总之你可别忘了,反正我是会打电话提醒你的,你这次出来就我一人知道,我若是没把你照料好了,有个什么闪失,文君是会把我吊到青峰山虐杀的。”
季若愚知道杜修祈是不会出卖自己的,如果是文君,那是百分之一百的会出卖自己……
季若愚笑了两声,然后就听到杜修祈在那边说道,“这次孕检我托人给你定了个不错的医院,虽然离家稍微远一点儿,但是在儿妇科方面比先前那个医院好很多,有着西海岸最负盛名的儿妇科的专家坐镇,这一次我就是给你预约了这位医生,因为你之前身体不怎么好,又做过手术的缘故,所以你正好可以咨询一下她。”
季若愚只觉得这简直是太好了,于是在电话里头就对杜修祈道了谢,杜修祈倒是觉得没什么,反正为她做事情,早就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了,自然想着什么都为她做得最好。
并且考虑到她现在这个仿佛日渐衰退一般的记忆力,杜修祈觉得还是不用指望她记住那医院的名字了,那么长长的词条,她估计是记不下来的,“至于医院名字,现在我说给你你到时候也是记不住的,我发到邮箱里给你吧。”
季若愚思考了片刻,觉得不行,她不想开邮箱,她邮箱里头一定是堆满了各种邮件的……
“你还是念给我听吧,我找个笔记下来。”
杜修祈在那头很耐心地把每个单词都念给她听,等着她记好了再复述一遍没有错了之后,才挂了电话。
其实陆倾凡知道是杜修祈给她找了这个医院,找了这个医生之后,第一次在心里头感谢起杜修祈来,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孕检的事情算是这么定下来了,季若愚的日子依旧如同温开水一般过着,没什么太大的起伏。
而另一头,国内的情况却是没有那么好,陆倾凡每天奔在工作上,而且因为每次都会被范云睿数落的原因,所以他也懒得去部队了,和季若愚的那个新家,有太多她的影子她的气息,他不敢回去。
所以索性又住回了那套雍景豪廷公寓的老房子,新房子里的家居都是新置办的,老房子里头的布置没有什么变化,反正每天除了回去洗个澡之外,也就没什么心思回家,能在值班室休息,就在值班室休息。
天天吃食堂导致食堂大妈都已经认得这个英俊的男医生了,整个医院里头都流传着陆医生老婆跑了的谣言,主要是陆倾凡的颓然,是众人看在眼里的。
陆非凡倒是早就已经吩咐了下去,查季若愚的去向,只是毕竟不是万能的,再说了,陆氏在北美的分部,虽说每年盈利也不少,但是毕竟,他们只是商人而已,又不是什么国际刑警组织之类的,所以除了等待,也没有别的方法。
而陆曼则是每天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嘉泱作为陆非凡的特助,这些事情自然是他交待下去落实的,所以他就看着这女人,每天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在自己身边嗡嗡嗡地转。
口中翻来覆去不过就是那几句,“怎么办啊?”“小哥害相思病会害死的!”“你为什么找不到我小嫂呢!”“程嘉泱不是没有不知道的事情吗?”
就是这些话,翻来覆去的翻来覆去的,程嘉泱倒是不嫌烦,每每都是看着她急躁的样子,听到她这些话的时候,会忍不住轻轻唇角微弯出浅淡的弧度,“程嘉泱姓程叫嘉泱,不姓万,也不叫金油,所以不是万能的。”
所以自然是不可能什么都知道,人的能力都是有限的,再说了天高皇帝远,真的是有些力不从心。
而陆曼一般就会抬起眼睛看他,“我一直觉得你是万能的,好像就没有你不知道的没有你不会的。”
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看在程嘉泱眼里就只有一个感觉,干脆狠狠地吻上去好了,这副小鹿一般干净澄澈的眸子,让人只有这个感觉冒出来。
于是到最后就会演变成情侣俩卿卿我我的场面和戏码。
只是陆倾凡和季若愚,早就已经是互相命中注定的人,他们两人之间的线,冥冥中早已经连在了一起,所以哪怕此刻天各一方,都只是暂时的,他们会相逢的,并且不会太远。
命运是很奇特的东西,所以,也就在这个时候,终于是收到了美国那边传来的消息,却不是关于季若愚的,而是范云舒。
范云舒的病,因为已经做了疗程的化疗,控制病灶之后,要准备手术了,手术的风险,大家心知肚明,所以……如果不去看她,或许就再也看不到她了也说不定。
第五百五十章
?陆曼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火烧火燎地就要出发,尽管程嘉泱很担心这丫头会情绪不好,要是遇到个什么事情,她哭,自己都不在她身边。更新最快去
可是却没有办法,因为陆非凡也要一同前往,公司却又不能没有人顶着,于是他只能留下来。
陆曼跟着陆非凡收到这消息第二天就出发了,而陆倾凡则是一直拖到了周末,主要是科室里的主任是新来的,对科室还不太熟,所以陆倾凡要把自己的工作都布置交接下去,所以和范云睿出发的时候,已经是周末了。
头等舱的座位宽敞而舒适,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并不短,只是陆倾凡却是没有什么太多睡意,这条航线,他已经飞了太多次,不说以前在国外求学时飞来飞去的,就算是这阵子,他也已经飞了两个来回了。
再多坐几次恐怕空姐都能认得他了,范云睿和崔立江上飞机没多久之后,就已经开始睡觉,毕竟飞行的时间是很无聊的,坐火车还能看看沿途的风景,坐飞机就只能看看云朵,而且看来看去都一个样,很容易犯困。
陆倾凡的眼神静静地看着窗外,眼神有些出离,没个焦手指却是在无意识地轻轻摸着戒指。
中途范云睿醒来了两次,可是朝着儿子那边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他似乎是根本就没有睡过的,一直都是睁着眼睛看着窗户外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飞机终于快要抵达的时候,范云瞠过头去,才看到儿子的双目已经轻轻闭上,似乎是陷入了睡眠,只是在听到机长播报的时候,眼睛又瞬间睁开,眼中的神色澄明,显然是没有任何刚睡醒的朦胧,刚才,不过是在闭目养神罢了。
所以说命运是很奇特的东西,该碰面的,总会碰面的。
季若愚从来都没有想过一个问题,或者是她的脑子从来就没有那么全面,又或者是说,怀孕了之后,脑子渐渐退化了一般,很多事情也就懵懵懂懂的。
所以她的的确确是忘记了一个事实,那个事实就是,范云舒就是在美国疗养的,并且当初,明明陆倾凡就曾经有和自己说过,说大哥是联系了西海岸最负盛名的儿妇科医生和肿瘤科医生来为范云舒的病想办法。
虽然只是提了一句,但是陆倾凡的的确确是提过的,只是季若愚就那么……给忘记了。
就那么忘记了,就如同自己现在坐在车里头朝着杜修祈所说的那间医院的方向驾驶着,却是又不记得自己出门时究竟有没有好好关门了,关了?还是没关?
她不太记得了。
所以车子终于是开进那间医院的大门,看着那装修得很好的医院内部建筑和大门,季若愚想着,杜修祈的确是没有说错的,这医院看上去似乎就比自己之前那间医院要好上不少。
停下车之后,她很认真地按了锁车的键,连按了好几下,好让自己记得清楚一点,以免等会走进医院大楼了之后,又想不起来究竟是锁车了还是没锁,光是一个惦记着门有没有锁的事情就已经够让她纠结的了。
一走进医院大厅里头,就感觉到了暖气很足,穿着大衣似乎都有些发热,她将大衣脱了下来拿在手上,一身贴身的打底薄线衫很容易能够看得出来她有些微微隆起的小腹,原本是不太明显的,但是她瘦,于是就肚子那里小块的凸起,就显得比较明显。
季若愚走到了指示牌的方向看着,虽然杜修祈已经说了那位医生的诊室在五楼,但是季若愚还是怕出错,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之后才走进了电梯。
五楼……陆倾凡的科室也是在五楼。
其实光走进医院这个场所,都已经会不自觉地开始想起他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是不是不应该继续惩罚陆倾凡了?这毕竟……是他的孩子,要是真的等到孩子出生了才让他知道,恐怕他这一辈子都会惦记着这件事情的吧?
叮一声,电梯已经抵达了五楼,季若愚一瞬间有了一种错觉,感觉像是走出这个电梯,转弯就能看到肝胆外科四个大字在科室的大门上头写着,然后走进去左拐直走一段之后右手边的走廊一直走到尽头,就是陆倾凡的办公室。
只是眼下一走出去,却不是想象中的场景,心里头竟是有了些淡淡的失落。
她到早了,所以那位杜修祈预约的专家,似乎是去看别的病人了,还没有到诊室来,西方人似乎对于时间这种,是掌握得很准的,不会迟到,但是排得紧的话,也就不会早到。
有医护人员先来接待了季若愚,知道她是有预约的,也就按着检查流程打算先给她走一边,自然是让她先去做b超,她每个词都听得很用心,因为很多医学上的术语词,其实是比较艰涩难懂的。
这护士也是个热心肠的,看着她一张东方面孔,英文说得也不算太利索,所以也就主动带着她去做b超的地方。
而与此同时,就在同一时刻,陆倾凡也正在这所医院里头,那位杜修祈为季若愚预约好了的医生,眼下正在给范云舒看病。
“等ct的结果出来我们制定手术方案,虽然是有风险,但是任何手术都是有风险的。”这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白种女人说完这句,转过头来对着陆倾凡笑了笑,脸上的笑容很和蔼,轻轻地拍了拍陆倾凡的肩膀,“艾米一直有和我说起过你,说你是她最得意的学生,从我开始接手治疗你母亲开始,就一直很期待和你的见面,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力而为,为你母亲争取最好的手术结果。”
他们站在门口的走廊上说话,陆倾凡听了这话之后,微微笑着点了点头,目光随意地朝着她的后方看了过去,原本脸上还是浅浅的微笑,就这么在目光捕捉到一个人影之后,完全僵住,他的瞳孔都猛地一缩,浑身的动作仿佛就这么停止了一般!
什么都听不到了,所有的动作仿佛都被拉慢了,眼中只有那个慢慢朝着另一头走去的身影,尤其是当他的目光落到她所走的方向的那个房间上头写着b超检验科的时候,再看到……她一手拿着大衣,而贴身的线衫挡不住的,那微微隆起的小腹!
第五百五十一章她不是季小姐,是我妻子!
?陆倾凡就那么失去了动作,这位女医生似乎也是注意到了陆倾凡的眼神和表情不太对劲,于是循着他的眼神转头看过去,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有些好奇地回头看了陆倾凡一眼,问了一句,“凡,你怎么了?”
陆倾凡没有做声,像是心里头似乎还有些难以置信,又或者是真的太久没有见到她了,所有的想念,所有的感情一下子翻涌上来,让他没有办法迅速回过神来,所以他的目光不挪,依旧看着先前季若愚走进去的地方。
只是总算是找回了语言,对这个医生说了一句,“麻烦你,能先去和我的家人们说一下关于我母亲的病情吗?我这边,先失陪一下。”
原本就因为陆倾凡本就是学医的,所以大家也都默认了让他先和这医生沟通治疗方案之类的事情,其他人倒是都在房间里头等着的。
这医生点了点头也就推门走了进去,这门口除了走廊上偶有来来往往的人之外,顿时也就只有了陆倾凡一个人站在这门口,只是他觉得自己的脚步像是被钉在了地面上一般,好半天挪不动步子。
他只是不确定而已,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因为太想念她了所以产生了幻觉之类的东西。
只是,陆倾凡,你是傻子吗?为什么不过去看一看?或许那就是她!自己又怎么可能认错她呢?
心里头低吼出这一句,终于是迈开了步子,刚开始是慢慢的步子,然后变成了小跑,最后终于是狂奔起来,朝着她先前走进去的那间检查室的方向。
季若愚全然不知道自己的身影已经落进了一个男人的眼中,她只是迷迷糊糊的跟着走,走进检查室之后就看到一个医生已经在超机前头坐着了,看上去很温和,脸上有着笑容,巧克力色的皮肤给人一种质感很好的感觉。
季若愚有些局促,她每次都是有些局促的,毕竟沟通上不是太容易。
这个医生手头上似乎还有些事情要做,所以季若愚也就站在那里等着,当医生终于忙完的时候,转头过来很礼貌地给了她一个歉意的微笑,然后说道,“抱歉,现在请躺到这边来。”
季若愚点点头,很顺从地走了过去,只是还没来得及去那诊台上躺下去,就只听见砰一声门被用力推开的声音。
她原本现在就是个神经脆的,这一声来得又突兀又大声,自然是吓得她忍不住惊叫一声,肩膀一缩连手都轻轻抬起来捂着自己的肚子。
这似乎是每一个孕妇在遇到情况时最下意识的动作,这是母性,是女人骨子里天生的母性,季若愚浑身一缩,手就捂着自己的肚子,一脸受了惊吓的表情。
而医生显然也是因为这一声突兀而大声的推门声而有些不明所以,看着从门口已经大步走进来的东方面孔的男人,再看向这个有孕在身准备做超的东方女人,医生有些警惕,问了一句“你想要做什么?”
只是来人却没有回答她任何一句,目光只是就那么灼灼的浓烈地落在季若愚的身上,就像是眼睛里再看不进任何人,就像是他现在视界里头就只有她一个人了一般。
她的背影,她颤抖的肩膀,微微向前弓着的身子,小心护着肚子的手。
这个该死的女人,这个要人命的女人,这个女人脑子里头究竟在想什么?!难道她就打算这样独自一人躲起来,然后把他的孩子生下来么?她究竟在想什么?!陆倾凡瞬间觉得心里头如同猫抓一般地难受,如果……他是说如果,如果她真的独自一人把孩子生下来了,在她最痛的时候,自己没能陪在她身边的话,陆倾凡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苏杭也是个不靠谱的,一把岁数的人了,怎么能连这种事情都由着季若愚的性子来胡闹?
季若愚被吓到了,肩膀还在颤抖着,主要是在这医院里头,本来就是个安静平和,甚至气氛多少还有些偏向压抑的地方,忽然这么大动静……
她刚回过劲儿来,就感觉到已经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那温暖,那么熟悉,那气息,那么熟悉。
熟悉到自己甚至不用转身,都能够知道他是谁,熟悉到光是感觉到这温暖和这气息,自己原本浑身的紧绷,都能够瞬间放松下来。
究竟是不是杜修祈出卖了自己的,季若愚已经不想去计较和责怪,因为这个拥着自己的男人,好温暖。
这种感觉,让自己忍不住想要流泪。
直到感觉到他温暖的怀抱和熟悉的气息时,季若愚才知道自己原来已经那么想念他,那么那么想念。
她的眼泪已经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陆倾凡原本心里头的情绪还如同猫抓一般难受,想着她独自一人来产检,肚子里头的孩子的事情自己甚至都完全不知道,有些被蒙在鼓里的愤怒,可是想着她独自一人完成这原本应该是自己陪着她呵护着她的事情时,又心疼起来。
终于是什么愤怒或者是不高兴的情绪都没有了,只有满满的怜惜和心疼。
感觉到她的眼泪和轻轻啜泣的声音,陆倾凡以为是自己吓到她了,不由得更加拥得紧了一些,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那么熟悉,落入耳中时,感觉如同天籁。
他说,“别怕,别怕,宝贝,是我。是陆倾凡。”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陆倾凡。季若愚没有出声,心里头却是已经这样回答了他。
陆倾凡紧紧地拥着她,感觉着她就在自己的怀里,仿佛这么些日子以来,这么多个无法睡得踏实的夜晚,日日夜夜都被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是落了下去。
而医生完全不明所以,所以她很大声地问了陆倾凡一句,“你是谁?!”
然后看向季若愚,用英问道,“小姐,请问需要帮你叫保安过来吗?”
陆倾凡终于是转头看向这个医生,斩钉截铁坚定不移地用英回了一句,“she’sody!she’se!”
第五百五十二章陪她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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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自己的,陆倾凡这样想着,他是我妻子,我陆倾凡的老婆。
那医生自然是看到他们两人这样亲昵的姿态也觉得是不是的确事实就是这样,但是季若愚一脸的眼泪也不是假的,所以她还是确定般地问了季若愚一句,“是真的吗?”
季若愚说不出话来,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医生自然是有些不懂,只觉得奇怪,明明是夫妻,为何要搞得这么哭哭啼啼轰轰烈烈的感觉?她莫名地耸了耸肩膀说了句好吧,然后就指了指诊台,“那/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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