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坚决摇头。等男孩吃完后,她才怯生生的问:
“哥哥,我可不可以喝面汤?”
不能吃,喝汤尝尝味道也好。
三次面条,他吃面,她喝汤。
辛依妈妈说辛依挑食,不爱吃面,那她潜意识里就这样认定了。等到家里有条件天天吃面的时候,她条件反射下就拒绝了。
可要问她为什么不喜欢,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是为什么不喜欢呢?
钱子昂知道,他钟爱面,他就是当年不懂事一人独吞了一碗面的男孩。
十四岁的男孩,看起来却像个十岁的,瘦骨嶙峋,被人贩子拐走后,从未尝过人间温暖。辛成**士,那个美丽温柔的女人,第一次让他知道,有一种感情可以温暖他的心。
钱子昂站在辛依下一阶梯,看着她。
“依依,是我。”
跟阿狸去医院时就认出了来了,可他即便认出来了也没有任何动作,这就是那时冷血的他。
872,谁神在控制死神之笔
辛依平静的跟他对看,低声问他,“你告诉我这些,然后呢?”
钱子昂提了口气,笑笑,“只是希望你能正眼看我而已,没有然后。一个人生活,不如我陪你一起生活,相互有个伴,好吧?”
“我不需要人作伴,我可以一个人生活得很好。”辛依从钱子昂身边走过,不再说话。
*
辛依去了寺庙,跟着念了几天佛经,大概一个星期才回市里。
辛依买了很多佛经,还没有心情出去找事做,整天就窝在小房子里抄写佛经,修身养性。
父亲倒是给她打了好几通电话让她回家住,辛依有些迷茫,原谅她真的没办法把简家当她的家。
去父亲家,又进入另一个与人相处的环境。
她怕了。
连那个曾经信誓旦旦的说全世界唯一不会害她的男人,都在处处算计她,欺骗她,她真的没办法再敞开心去接受任何人。
不在乎,心就不会疼,也不想参与任何人的人生,就这样一个人平平淡淡的生活,就够了。
辛依握着毛笔写小篆,字迹越来越工整漂亮,这是心态静下来才有的效果。
简父今天来了辛依这边,辛依听见敲门声时眉头下意识皱了起来,无疑被打扰了。
毛笔轻放在笔砚上,起身出去开门。
“爸爸,有事吗?”
辛依站在门口,没有情人进门的意思。
简耀民在门边站着,抬眼看了眼里面,她这里的地址还是老大简成佑告诉他的,看里面连基本的装修都没有弄,当即道:
“回家住一段时间吧,正好把这屋子装修装修,一个人还是要对自己好一点。”
“装修的事,以后再说吧,现在不想做。爸爸你还有别的事吗?”辛依直接问出声,明显不太愿意被打扰。
简耀民叹了口气,低声道:
“京城那边来了好几通电话,请你再去京城一趟。你大姑姐亲自打的电话,说是、那位爷境况不太好。”
“没别的事爸爸请回吧。”辛依低声道。
简耀民人站在门口,挡住了要合拢的门,再度叹气。
“爸爸知道你的事情我没资格管,但是……算了,你也长大了,自己的事相信你能处理好。既然不欢迎爸爸过来,那我就先走了。”简耀民沉声而出,看着清瘦的女儿,到底心里不好受。
再没感情,这孩子也跟他留着同样的血,不是无关紧要的人。
“好。”辛依并没有挽留,等着人走。
简耀民转身的时候又停下来,回头提了句:
“陆先生的葬礼在这个周末,你要不想去就算了,只是告诉你一声,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辛依脑子有什么炸开来。
“谁的葬礼?”辛依走出门,站在简耀民面前,眼眶瞪得极大。
简耀民叹了口气:“陆增,那位爷身边的陆先生,说是两个月前就走了的……”
辛依僵在原地,从她醒来后,已经听到第二个人死了。
不过想想钱子昂,又笑,“骗人的,不是他,爸爸你先回去吧。”
辛依转身进了房间,她不愿意想太多,用这样的谎言再将她骗去,然后再对她百般折磨是吗?
辛依烦躁的坐下,握着笔,却再也无法静下来。
陆增不是钱子昂,她没办法无视这样的消息,尽管她自己知道是百分之八十的假消息,但还是不能平静。
心底慌慌躁躁的,压着心口在屋里像个疯子似的走来走去。
辛依晚上失眠了,睁着眼睛看着黑夜到天亮,早上起来头晕晕沉沉的,靠着墙站着,就那么站了一个上午。
大概是中午时间,有人瞧得门响,辛依看向门口,很久才麻木的走过去开门。
门外站的是莞城和索河,辛依平静的望着堵在门口的两尊大佛。
“有事吗?”
莞城沉着脸,沙哑着声道:
“明天陆增葬礼,希望你能去送他最后一程,我们保证你的安全,只要你出席,葬礼结束后护送你到机场,不会让你跟唐家人碰面。”
辛依目光清冷的望着莞城,“抱歉,我不认识你们,也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莞城、索河当即脸色怪异的互看了一眼,大抵是在猜测她的话是真是假。
也就片刻光景,确认她在装,她要失忆了,那她父亲怎么没说?
索河低声道,“陆老大生前微少为你担心,陆增对你的感情,即便大家不说也都心知肚明,因为中间隔着位无法逾越的人,所以大家都选择漠视。但他对你的好,难道还不足以让你送他最后一程?”
“你们都是一群骗子,这次把我再骗去京城,谁的注意?”辛依低声反问。
一点怒气都没有,很平静,她知道此刻应该愤怒的把人赶走,可心里感觉就是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
莞城捏紧了拳,急声而出:
“你认为是我们胡编瞎造了这件事,目的就是把你骗去京城?”
“辛依小姐,陆增真的……”
索河这出声,后面声音都变了,带着些许暗哑,打住后面的话,这同时莞城抬手拍着索河肩膀。
“算了,没心没肺的女人,良心早被狗吃了,我们走吧。”
莞城转身就走了,索河背过辛依的时候,低低说了句:
“唐爷醒来后忘记了很多事,至少他不记得曾经结过婚……”
索河提了口气再道,“来这里找你是我和莞城两人商议的,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你不去也好,你去万一被唐家人发现,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打扰了,辛依小姐。”索河到底没多说,大步离开了。
确实是莞城、索河他们自己的决定。陆增生前一颗心全挂在她身上,为她当牛做马任她随意差遣怒骂,却至始至终甘之如饴。
男人对女人的感情,要说多干净纯粹,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是陆增自己,也拒绝承认对辛依有别的感情吧。
陆增当初是第一个醒的,却只是回光返照,醒了一个晚上,抱了儿子,问了唐爷和辛依的情况,就安心的睡了。
可这一睡,就没再醒来。
被人发现时,身体都已经僵硬。
【作者题外话】:《名门》读者群号:5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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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3你,我来了你知道吗
同时送进医院的几人,陆增是保镖,在安排病房时就被人刻意分开。
是有特护守床,可听说那只是个保镖,头一天又醒了,想着没什么大碍了吧,就去照顾别的病人了。
一般来说这种特护在接受的雇用时没经病人家属同意,不能再外接工作,那看护心也大,结果出了事儿,人死了还是家属发现的。
头一天晚上陆增确实醒了,精神感觉还特别好。
当时索河就在病房,陆增话也说得很清楚,想见儿子,还问了唐爷和辛依有没有醒来,情况怎么样,话虽然没说很多,但口齿清楚,以为他这醒过来就没没事了,结果……
儿子见了,当天晚上孩子又被送了回去,当时阮惠熙还蒙在鼓里,莞城的说辞是她丈夫马上要陪那位爷出国,想见儿子。
阮惠熙本就是个本分的女人,不会纠缠多问,丈夫这样的工作性质,她能体谅,这就是很常有的状况。
都觉得陆增走得蹊跷,他是最后一个跳下去,水性还不差,结果却走了。
到最后尸检时才发现,陆增头部受过严重的撞击。
庄家小爷醒来后也承认,是陆增将他们几人送上岸的,至于受到的撞击,水下的情况,谁也没录像,没亲眼看到就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是撞击在岸堤上,还是被他托着的人踩伤或者是别的原因,这都不得而知。要知道在水下打一拳可能不痛,水的阻力分散了,可要是攻头部那就另当别论了。
陆增走了,消息暂时被封锁了起来,尸体一直冻在殡仪馆中。
唐晋腾昏迷的时间很长,可医生又说没有任何问题,几时醒来都看他自己,不愿意醒来,睡几年也不是不可能的。
当然这种情况出现就不但是溺水的结果,心伤了吧,把自己封闭了起来。
可唐晋腾要一直这么昏迷着,那唐家不是完了?
他这次进医院的事还不能透露出去,事情暂时都由覃琛那顶着。青城的几人忽然杀到京城来,差点儿覃琛、史震林乱了方寸。他们没办法跟对方磨,唐晋腾没醒,他们也不敢出太大的主意,索性是把人都打发走了。
覃琛请了不少这方面的医学专家,国际上有名的全都请来了,不管花多大的代价,都要让人醒过来。
可人还醒吧,事儿给漏出去了。
陆增死的事让他老婆知道了,那边口子一裂,这消息就瞒不住,唐家人还是知道了。
要覃琛、史震林那是赌咒发誓说辛依死了,才阻止唐家人的索命啊,史震林就怕那些毒誓真应验到他身上来。
瞧吧,为了个女人弄成这样,至于吗?
唐晋腾到底还是醒了,也不知道是医生的医治的过激了还是他自己潜意识的问题,有一些事和人忘记了。
到底忘记到什么程度,唐三爷他自己不愿意透露,没人能知道。
但从覃琛、史震林平时偶尔提起“辛依”这个名字时偷看那位爷的神情就知道,他已经忘了那个女人,因为他眼神没有半分波动,就跟听人谈及普通人一样。
陆增的葬礼是两个月后才办,葬礼的整个过程事无巨细都是经过唐晋腾点头后才确定的。
莞城和索河到底不忍心让兄弟就这么走了,想让辛依送他最后一程,陆增埋在心底的感情,只有他们当兄弟的才看得清楚。
不论如何,辛依去了,陆老大泉下有知,也会高兴吧。
莞城和索河来青城时就很犹豫,辛依去青城,要让唐家人发现,能平安回来吗?
人已经走了很久了,辛依还在门口,身体有些发木发僵。
陆增死了,陆增真的死了,辛依捂着心口,又捂着哭泣的脸,她的心是不是很难过?是不是很痛?
陆增死了,而她这个罪魁祸首却还活得好好的,守着空空的心,还不如就死在那场灾难里。
陆增葬礼,辛依去了,一个人躲在人群之后,没敢出现。
看到唐晋腾了,那么冷漠酷硬的男人,居然会陪着她一起跳下去。
得过街老鼠一般的她,怎么敢出现在那些人面前?看着哭晕过去的阮惠熙和一直都哄不住哭声的婴儿,辛依泪水洗面,只在下葬时站了一小会儿便匆匆躲开。
晚上天色擦黑时,辛依再打车到了墓园,带着花和酒,带了些热乎乎的小吃,一个人踩着发白的道路进了墓园,找到陆增的墓碑,然后跪坐下去。
“陆增,我来看你了。你会不会不欢迎我来?我带了酒,你要不要喝一点?我陪你喝一杯好吗?你看,还带了吃的,还是热的呢。今天来看了你,以后就不能再来了,我明天很早的火车回青城……”
辛依絮絮叨叨的说着他们从相识到现在的事,泪水满溢,她自己却浑然不知。
“我真的后悔了,以前把所有的脾气都朝你发,其实你多无辜啊。我现在说对不起好不好?”
现在回头看以前自己的任性胡闹,是真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
“今天的我,谁也不怪,都是我咎由自取……”
谁都不怪,唐晋腾也不怪,让她千夫指万人骂也都是她咎由自取,美颜相机原创设计版权,她也没那么在乎了,毕竟没有他,她或许也不会倒腾出那个东西。
过去的都过去吧,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一直都在默默的关心我,我跟你保证,我一定会好好的,不让你担心……”
辛依过去的事反反复复的说起,就像个小老太太不停的念曾经。过去的说完了,说以后。
自己的事搁在一边,又开始念起阮惠熙来。
“我还好,慧姐要怎么过?小姜还那么小……”
陆增的儿子,陆姜,孩子不满周岁,父亲就没了,这孩子今后的一生,该怎么过?
孩子妈妈要有良心还好,孩子妈妈要是改嫁不要陆姜了,那这孩子往后该怎么办?
辛依把酒全倒在地上,她知道自己不能喝太多,要醉死过去明天怎么离开京城?
874,听说离过过婚
“为什么要救我?牺牲自己成全他人,你才是天下第一号大傻瓜,我反正是一个人无牵无挂,你跳下去时怎么不想想老婆和孩子……”
辛依说了大半夜的话,说累了,坐在地上闷着。
山上阴风阵阵的,四周都是黑洞洞的一片。只有路边才熙熙攘攘装了路灯,灯光很微弱。
以前的辛依别说大晚上的一个人来墓园了,就是艳阳高照的白天她也不敢啊。
可现在来了,心里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看着周围,麻木的看着。她知道心在害怕,这样的地方,她是不敢来的。但她不趁天黑过来看陆增,她就没有机会了。
以为自己的心会有一点,哪怕一点点感觉,却还是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这是断情绝爱的绝症吗?
摸着满脸的泪水,“我应该很心痛很难过,我却感觉不到,那眼泪又为什么流下来?”
山上风大,辛依坐得全身发麻,总算爬了起来,摇晃了下身体。
有点醉了,低声跟陆增告别,声音还挺轻快的。
“那么,我就走啦,以后,我还会偷偷来看你的。”辛依看着陆增的墓碑,低声道:“晚安,陆增。”
在石碑上亲亲问了下,低声道:“你是我这辈子最挚爱的朋友,一路走好。”
辛依往山下走,树影斑驳,被呼啸的冷风吹得摇摆不断,像极了张牙舞爪的恶鬼。
辛依冷静的看着周围的一切,下意识竖起耳朵来听周围的动静,心跳有些快,可能是在害怕。感觉不到,可身体的感知还在的。
辛依很小心的踩着出去的路,这里的墓园可比青城的还要大,在墓地中穿行了很久才走出去,再顺着山路往山下走。
辛依乱七八糟的想着,如果这时候忽然有个人跳出来,拍她肩膀说“朋友,你踩到我胳膊了”之类的话,她会不会大惊失色。
如果真会那样,她应该能感觉到恐惧了吧?
下了山还得走很远,这里不用奢望能打到车,正想着呢,居然有辆出租车过来了,停在她面前。
“小姐,去哪,用车吗?”
辛依瞪大了眼睛,鬼司机?
手机开着手电筒呢,亮白的光直接照射过去,司机挡了下,又问:
“用车吗?不用我收班回家睡觉去了。”
“用的……”
辛依满腹狐疑,现在凌晨三点四十,要在市内偶尔过辆空车还差不多,可这墓园附近……
辛依满身鸡皮子疙瘩都起了,身体是正常的,她就是心没了情绪而已,身体能感受到冷热,也有该有的本能反应。
“小姐你到底上不上车?不上车我走了。”司机打了个哈欠又催道,谁愿意大半夜的出来?
辛依看司机打哈欠,应该是困极了,死人应该没有这些反应吧?
上车了,“去高铁站,南站。”
司机开动车,辛依提着胆子问了句:“那个,师傅,你怎么大半夜的在这边啊?”
可千万别告诉她就住上面啊,不然她一定会跳车的。
“刚送墓园守园的过来,就在前面,开车转一圈有没有顺道走的客。”司机简单说道。
辛依立马释然了,原来是送守园人回来啊,怪不得呢,还好还好。
车子开进城后辛依紧绷的身体总算渐渐松懈下来,到了火车站还有两小时才上车呢,辛依买了点吃的,坐在椅子上发呆,有些头疼,大概是喝了酒,又吹了冷风的原因。
送辛依到站的司机开着转了出去,路口停下,走向一路跟着的车子,车窗缓缓打下来,司机低声道。
“先生,那位小姐已经进站了。”
里面男人扔了把钱给他,司机喜滋滋的接过后开着车走了。
辛依回了青城后,就一直闭门不出,阿狸,关佳人,钱子昂,父亲一家等等,谁都没见。
*
唐晋腾难得清闲的坐一会儿,在唐家老宅这边,不是家庭会议,但唐家人却出现得异常齐。
唐晋腾这刚坐下,覃琛和庄千耀也来串门子了,史震林在外的名声不大好,实在不敢出现在唐老爷子面前,所以人没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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