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齐悦真是被折磨得够呛。无论是被扇贝砥砺过的肉`茎,还是被牙签刮搔过的乳`头,亦或是被木尖戳刺过的嫩口,哪儿哪儿都在隐隐泛着疼。脸颊上是湿的,甬`道里是湿的,垫在臀下的毛巾是湿的,泛着淡腥尿`骚的床单上头,还是湿的。
餮已经走了,床头留下了那条、被齐悦的孕水弄脏的绸裤。他无力地在床上倒了一会儿,手里攥着那条裤子,上头还留着餮的余温,齐悦觉得,那可能是自己的错觉吧。他把那条裤子紧搂在怀中“温存”了一会儿,淌了一会儿无济于事的眼泪,最终还是强自振作,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起来收拾那一片狼藉。
他冲了个澡,感受花洒里抛落的水珠,渐渐将他的全身涤净。自尊仿佛摔在污泥里的瓦片,虽然碎成了一片一片,可冲一冲,依然要拾起来盖在头顶,毕竟,他还有白天、在人前的形象要维持。
换下的脏床单、脏衣物,都扔进了洗衣机的滚筒里翻腾,唯有餮的那条裤子,齐悦还是决定,趴在水池边上给他手洗。
为什么呢?兴许是一报还一报吧。他一边洗,脑海里一边浮现出当年,陶铁蹲在木盆边认真搓弄齐魅衣衫的情形。怀念这些往事,能让齐悦感到心慰,给他一些信心——眼前的所有磨难,都承受得值,只是他与餮的感情回到正规之前、必经的波折而已。
第二天早晨,齐悦差一点迟到。手机被餮拿走了,闹铃没有响。要不是八点半,窗外传来了宋智余的呼唤声,齐悦真可能就错过了早课的时间。
执着不改的宋老师,一晚上没有等来齐老师的回复,捧着手机辗转反侧、失眠到天明,也不按短信里说的“在路口等”了,干脆跑到了齐老师家门口蹲点。
齐悦走到窗口一瞧,依然是那件不修边幅的灰衬衫、乱蓬蓬的鸡窝发,叹了口气,心想:宋智余啊宋智余,你知道昨晚你害我被“女朋友”修理得有多惨么?
宋智余失神了一晚上的双眼,看到晨光熹微里、齐老师从窗口透出来的盛世美颜,瞬间双目放光,举着两手的包子牛奶,对着齐悦殷勤挥动臂膀。
齐悦对他喊了句“你等我一会儿”,随后一边洗漱,脑海里一边好笑地想着,“我的野蛮女友”家暴梗。
有段时间,大学校园里流行谈论这部韩剧,里头的女主角经常打骂她的男友,看不顺眼的时候,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踢踹,但那善良老好人男友,为爱坚韧,任打任骂,相当感人。
于是那段时间,女孩子们也竞相模仿剧中女主,动不动就揪男友的耳朵,齐悦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就见过好几对这样的,当时蹙着眉完全不理解这些孩子的脑回路。
可如今,想到下班后他要给餮去买鞋,脑海里就禁不住浮现出一些荒唐的奇思妙想:餮套着一双红色的高跟鞋,神气活现地踩自己的样子,着实叫人忍俊不禁。
如此自娱自乐地想象了一会儿,齐老师的心情也莫名好了起来。他相信,餮对自己的折磨发泄都只是暂时的,就像剧中的女主角一样,打是亲、骂是爱,自己的“女朋友”只是任性了一点,用时下学生们流行的话说,只是有点儿“小傲娇”,但他对自己,终究是有情的。
临出门前,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垫上了卫生巾。虽然“野蛮女友”不准他垫这种“可笑的东西”,但齐悦实在不想,再在其他人面前出丑第二次——虽然,已经被折磨习惯了的他,并不介意在餮的面前光着屁股流水。
齐悦背着布袋走出门,对迎上来的宋智余一点头,语气里含着礼貌的疏远:“宋老师你早。你怎么来了?有事么?”
宋智余赶忙解释:“啊哈哈……没事,只是昨晚一直没等到你的回复,担心你出了什么事,所以冒昧来看看。”
齐悦瞥了他一眼,便自顾往前走,那冷淡的眼神似乎在说:你确实挺冒昧的,幸好我女朋友这会儿没在。
宋老师原本举在手里的早餐,顿时有点凉,只得尴尬地放进了自行车前篓里,推着车赶上:“齐老师,齐老师,你看到我的短信了么?”
齐悦头也不回地加快了脚步:“抱歉没看到,手机坏了,今天打算去买个新的。”
“啊?那要我陪你去吗?齐老师,让我给你参谋参谋吧……”
齐悦和宋智余的身影,快要消失在路口。在他们都看不到的地方、齐悦家小公寓的窗口,倏然漫起一阵黑雾,雾气中化出一个人影。
餮站在窗边,定定地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远,虽然宋智余是他初来这个世界、见到的除齐悦之外的第二个现代人,可不管世事沧桑、怎样剧变,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猥琐讨好的样子,与千年前的人们并无二致,餮绝不会看走眼。
呵呵,这一位,想必就是齐悦口中所说、那个“不知趣的同事”了。
餮的手抬至半空,似想要伸出窗户去,触摸外头那个真实广阔的世界。
“唔……”不出所料,手指触到了一层无形的结界。窗外的景色,立时融化、扭曲成了一道不真切的透明幕布,那触感,烫得邪神也不禁发出了一声叹。
餮缩回手,垂眸看了一眼指腹上的焦黑,又抬头望一眼、很可能一路上有说有笑的两人,心中漫上来的恨意,就像暗夜里袭上礁石的黑潮,谈不上的有多猛烈,但却深沉得足以笼罩一切。他开始渴望出去,不惜一切代价,也一定要设法出去。
第67章纡尊降贵
这一次,齐悦坚决不让宋智余跟着了。实际上,餮想象中两人之间的有说有笑并没有发生,齐悦这回坚决不肯上宋智余的车,一路上还给足了他冷脸。宋老师就算再不识趣,也能在一路无话的沉默中读出齐老师的拒人千里之外,只得在教学楼到了的时候,尴尬地跟齐老师挥了挥手,再也没敢提陪他逛街买手机的事。
晚上,齐悦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了,里头当然包括他给自己新买的手机——特地与原来的号码设成了情侣卡,方便看不懂阿拉伯数字的餮,在家无聊时能一键拨号给自己。
还有一对情侣拖鞋,绵软舒适的居家棉麻款,一双上头,刺着傲然怒放的二月晴梅,是给餮的。另一双是给自己的,绣着一株玉瓣携霜的白梨花,齐悦希望在餮的心里,自己是如梨花一样干净的,而不是一个满手泥污、背叛爱情的罪人。
除此之外,照例还有一些食材。并且当他路过冰柜时,还心血来潮,买了一样甜甜的吃食回来讨好饕。他想,兴许那馋嘴的怪舌会喜欢吧?
推开门的那一刻,齐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餮竟然坐在家里的餐桌旁,就像当年那个调皮的小厮陶铁那样,屈着一条腿搁在椅上坐着。当然,他可没有不雅地光着腿,隔夜里齐悦已经用烘干机给他烘干的绸裤,此刻就穿在他的身上。餮的手中,顽皮地耍玩着一根筷子,抛上去,花式翻个身,接住;再抛起,又以两指,潇洒无比地堪堪夹住,随后好整以暇地望着自己,就好像一直在乖乖等着齐悦回来给他做饭似的。
这场景,让齐悦产生了一丝错觉,就好像两人之间从未有过裂痕,餮还是那个,会躲在镜山的山洞里,等着齐魅给他带酒来饮的秘密情人。
“餮……”齐悦情不自禁地这样喊了一声,下意识就想走上前去,扑到那个陌生又熟悉的怀抱里。可餮浮着一丝冷笑望过来的眼神,瞬间叫齐悦恢复了冷静,他又改口低低唤了一声,“邪主。”
餮不理他,手肘支在那条屈起的膝上,自顾自看向桌上的花瓶。齐悦注意到,自己摆在桌上的鲜花,竟然一夜之间就枯萎了,就像是被餮以灵力,硬生生抽走了生气,卷边的枯叶,一片片散落在桌布上,显得有些萧瑟。
齐悦摸不准餮究竟是什么心思,有些不知所措,但他注意到了餮踮在椅面上的那只脚,瞬间想起了自己买的拖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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