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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天痕一副看穿切的表情:惹得蔺玄之禁不住笑骂道:”胡搅蛮缠胡说八道。”晏天痕不服,道:“否则,大哥觉得这是为什么?”蔺玄之如何知道?

他若是能想得明白,做什么还要问出这么个问题来?

虽说华容剑尊见微知著,看人还算准的,但这世上最难估测的便是人心,他又如何能看穿素来不曾有过交集的龙帝的心思?

不过,蔺玄之倒是有几个方向。

“有几种可能。其一,龙尧凌恒做过什么让龙帝极其失望之事,以至于龙帝宁可将储位交与外甥,也不愿给自己的亲生儿子。

其二,龙帝前去龙家圣地之时,得到了和储位有关的重要情报,那个情报,大约是和海狂浪相关,他不得不推动海狂浪继位。

其三,龙帝或者对那位靖公主,有着天大的亏欠,所以想要弥补给她唯一的儿子,或者是有笃厚的感情,爱屋及乌,便要将最好的一切都给斯人之子,倒也说得过去。

蔺玄之斟酌之下,这几种可能性乃是最大的。

晏天痕想了一想,摸着下巴说道:“大哥这么一说,倒是很有道理,但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龙冢圣地传出消息的时候,未免赶得太巧了。“

第685章蛛丝马迹

煞物出世,说实在的,并未在九界引起太多重视。一来煞修是从紫帝天都荒郊野岭跑出来的,当时几乎追得上的也就只有蔺玄之,纵然之后晏家派人去追查,然到了现在也没什么后续消息,不少人都对此抱以怀疑态度来,九界之人,连煞物都罕少见到,更遑论已经自神魔大战之后便不曾出现在九界之中的煞修了,绝大多数人,连煞修是什么都不晓得。纵然听说了这名字,试想一下,谁会在意从以往未听说过的、很可能只是危言耸听、从不存在的东西?如此一来,煞修的存在,并未引起重视,甚至有人说起此事,便觉得是在夸大其词,博人眼球罢了。

蔺玄之虽派了轮回宫众,全力搜寻煞修的踪迹,奈何到了现在也没什么进展,就仿佛他那日看到的煞修,只是做的一个梦罢了。

若非扶摇宗揽月尊窥天算命,也算到了煞修现世,九界风暴将至,给了蔺玄之有力的支持,恐怕就连万法正宗那些长老们,也不会相信。然而,纵然相信,也无人提起警惕。

没有危机感,这才是最恐怖的事情。

蔺玄之道:“原本,我想隐瞒身份,避开耳目,潜入龙冢圣地寻找有关煞修的蛛丝马迹,但如今既然龙帝已经亲自出言相邀,我也只得随着海狂浪一起进去了,煞修一事,只得暂且随缘

晏天痕垂眸,睫毛宛若小扇似的打落下半弧阴影,只听他说道:“师兄,我如今已经重新练了煞,也算是半个煞修了,煞修与煞修之间,若是愿意,皆是可以相互感应到的,若是有必要,我大可以将他寻出来的。”

说完之后,晏天痕发现周围没有了声音。

他心中嘀咕一声,忍不住抬头,一看便对上了蔺玄之那双冒着寒光和怒火的漆黑眼眸。晏天痕

完蛋,他还不如不说,为何要找死?

蔺玄之眯起了眼眸,声音冷了几分,道:“阿痕,你可真会惹我生气。晏天痕求生欲望瞬间飙升:“我只是这么一说罢了,当然了我也不想寻那煞修,当真只是随口一提

蔺玄之道:”你想都别想,提也不可提,若是日后让我发现,你与那煞修有了接触,小心我打断你的这双腿!

蔺玄之当真是怕了晏天痕再被那些不入流的狗东西给拐跑,更担心若是那些煞修,真真切切乃是万年之前那几个玩意儿,发现了晏天痕的身份之后,便要对他纠缠不休。晏天痕眨眨眼睛,尽量让自己显得乖巧,道:“我不敢了。蔺玄之看了他片刻,也不知是信了还是不信,直到晏天痕扑过去在他嘴巴上啃了两口,撒了会儿娇之后,方才将这茬给放了过去。

晏天痕心中戚戚然,一提起煞修之事,蔺玄之便要翻脸,他日后可当真不敢随便乱说话了那日在小蓬莱上,蔺玄之独自一人在那山崖之上吹着夜风做了良久,他在周围设了结界纵是晏天痕想要去说些什么,也在百尺之外便被阻住了脚步。晏天痕并不知道蔺玄之在那段时间,都想了些什么,他只是看着那个对着苍银残月孤身一动不动立了许久的男人,便觉得心中滴血似的疼着。咒誓纵然残酷,但他也并非没有算计咒誓的法子。并非所有的真相,都需要用言语来表达的。

他并未透露太多秘密,也因着受到咒誓禁锢束缚,开口忘词,便施了个心眼,在蔺玄之问起的时候,故意说得含糊其词模糊不堪惹人误解。蔺玄之何其智慧,他能够单凭一把亲手炼制的剑,仅凭晏天痕留下的蛛丝马迹,便能怀疑到他乃是幽山灵毓,那么,他心上人究竟是何人,难道他自己不清楚吗?纵然他不了解幽山灵毓,他也无比了解晏天痕究竟是什么人什么性子晏天痕一句“你信不信我是好人”,再加上那咒誓的一口血,便足以让蔺玄之心生怀疑对过往的怀疑,对善恶的怀疑,对真假的怀疑。只要有疑,便会去想方设法地寻找真相。

故人已归,旧敌已现,历史极有可能重演,过去一切被掩盖于尘埃之中的秘密,也终将随之大白于世

晏天痕垂下了眼睫。

他在算计蔺玄之。

想来蔺玄之也是知道的,毕竟……他曾经是满口谎言功于心计的魔帝幽山灵毓。蔺晏二人这边,因着来者是客,又身份贵重,得到的待遇自然是最顶尖儿的,纵然有人看不惯他们,也不敢触其锋芒,就连被当众蹭了一脸的龙后也需得维持着表面上的功夫,派人前来嘘寒问暖,添衣加盖

而另一边,前来争权夺位兄弟阋墙的海狂浪,以及那位比他更上心一些的大师兄展枫亭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甚至就连安排的房间,都是整个龙宫最差的。海狂浪当即便不干了,在他看来,这些人怠幔他、轻视他,甚至不给他安排住处,他都可以忍受,大不了去外面住,又不是没钱,可展枫亭跟着他前来此处,非但受不到礼待,还处处都遭人白眼,他便坚决不能忍了。

“此处可不是人住的地方,本世子不愿住在这里,你且去告诉龙后,若是不给我安排世子规格的住处,我便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龙后苛责龙帝私生子。”海狂浪闲然淡定,嘴唇还噙着抹看起来很是和善的笑容,但他字里行间,却是充满了要搞事情的气息。给他安排住处的侍仆,自然是龙后那边的人,一听此言,心中砰砰直跳,总觉得自己似乎不经意间得知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吓得赶紧扶了扶脑袋,道:“小的马上去回禀龙后陛下您且稍等。

说完,这侍仆飞快地便跑走了。

院子里面是零落一地具是残肢不知多少年不曾打理过的满地枯死的草植,朝着檐角看去,还能看到已经抢占地盘的蜘蛛网,蛛网上面还缠着新鲜死去的虫鸟。展枫亭环视一圈,感慨道:“龙后可当真看得起你我。”海狂浪道:“大约是太久不曾回来,以至于那个女人忘了我是什么性子了。小时候,就连少给一块炭火,海狂浪都能闹得整个龙宫人仰马翻,因着一朵花,便能够和龙尧凌恒打得满嘴喷血,他这种就算身处下位也绝不吃半点亏有仇必报的性子,当年惹得龙帝龙后绞尽脑汁也无可奈何

如今,龙后竟是主动来招惹他,当真是安生久了。展枫亭自然是知晓海狂浪儿时都做过什么,他笑了一笑,甚至有些怀念地说道:“你小时候,可真是够让人不省心的,最吓人的那次,便是你独自一个人,私自闯入龙冢圣地,那年你才不过三尺多高,哪里来的这么大胆子。

提起此事,海狂浪的眸中便有了冷意,声音却是温柔,道:“我还记得,是龙尧凌恒那混账,将我骗走,又将你逼入了龙冢圣地,这笔账,我这辈子都会记着展枫亭道:“我也不会忘。”

不光是海狂浪会记仇,他也会,只是平日里他从不将这些挂在嘴边,就好比他也从未将对海狂浪的感情,放在口头上一样

那年,海狂浪才刚刚化形不久,还是个玉雪可爱的三尺小童,虽说年龄不小智却仍

是孩子模样,他对善恶,有着天生的感知。

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在发现他被人强硬地扔到了龙冢圣地之后,竟是不顾危险,二话不说便杀入了危机四伏的龙冢圣地,若非展枫亭及时看到了海狂浪,恐怕他早已经被那万里冰封的大雪和咒术给冻成冰块。

但纵然如此,海狂浪还是留下了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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