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意识越来越混乱。与萨菲罗斯纠缠的一晚耗尽了所有的体力,魔晄里过多的信息也消耗了他的精神。但是他不能在萨菲罗斯面前放下警惕,不能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那个人不能是萨菲罗斯。奇怪的是,他现在才感到疲倦……可是疲倦也不错……他知道他是安全的了,不只是现在,还有一直以来压在心头的东西消失了。
疲倦是一种懒洋洋的舒适感,将他往更深的混沌带去。拥抱他的力度、落在脊背上的手、有力的心跳,一切的一切都那么恰到好处。他无法控制地放松了身体,将重心倚靠在了安吉尔身上,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请这么做……我很喜欢……我想这么做……”
安吉尔怀里一沉,他轻轻晃了晃,发觉克劳德睡着了。
他抬起头来,银发的友人正抱着双臂盯着他,那表情就像是要说些什么。都是这样的不是吗?开口前盯着对象欲言又止的模样,哪怕将军也不会例外。但是萨菲罗斯最后没有说出来——至少是没有把他想说的说出来,他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现在他是你的了,请便。”
“萨菲罗斯,真的非常——”
“不必跟我说那个词。”
“但我还是要说,谢谢。我知道这是为我做的,即使它对你而言可能轻而易举,但是我不能理所当然地接受。”安吉尔试着移动克劳德位置好让他睡得自然些,但是他发觉虽然睡着了,可是圈在他脖子上的手还是很紧,没办法给男孩换个更舒服的姿势。他无奈地笑了笑,就这样把克劳德抱了起来。“我会再和你聊聊的,回头见。”
萨菲罗斯不置可否,他知道安吉尔某种意义上就是这么麻烦的人。不过这件事真的没什么,况且他难得度过了一个这么愉快的夜晚,也许是他要感谢安吉尔。
但同时他也十分困惑。
从他的视角来看,事情是这样的。安吉尔问克劳德愿不愿意回去,一阵沉默,拥抱……然后事情就忽然结束了。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萨菲罗斯承认自己确实不大理解普通人的事,却从未体会如此之深的隔阂,仿佛面前站着两个外星人,用他不知道的方式完成了一场复杂的交谈。但是他又确切地感觉到空气里的某些东西变了,变得更加温暖、柔和,以及令人放松。虽然不理解,但是他感受到了这种舒适的味道。
克劳德总是有能力将事情变得很复杂。
复杂却不一定是坏事。
“安吉尔,”他忽然说道,神情是若有所思,“总是这样吗?和一个人变得亲近,总是这么……困难?”安吉尔与克劳德之间纠结的相处模式看得他不由得咋舌,也许现在情况变得简单,但过程还是太难了,如果和应付一只巨角或者米德加巨蟒相比。
安吉尔离开的步伐一顿,第一次听到萨菲罗斯询问这方面的问题。“不一定……”他迟疑地说,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说法来,“不过萨非,事实上,克劳德还没你一半难搞。”
安吉尔的冷幽默真是一如既往的糟糕。
怖恐袭击过去了两个星期左右,余波便渐渐歇了。期间只发生了一轮小小的游行,一贯秉持高压政策的神罗却没有进行镇压,也许是因为他们的言论对神罗有利。怒火被倾倒在五台人身上,更多的武器、物资还有士兵被送往战场。“神罗方牢牢占据优势”“形势一片大好”是官方说法,但事实上,没有具体的胜利消息传来,战争陷入了某种程度上的胶着。考虑到神罗的科技、人力、物资支持而言,现状出乎所有人意料,五台人不知怎的设法克服了恶劣的条件,成功将神罗拖进了持久战的泥淖里。
不过,这对隔了一个大陆之远的米德加而言,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无法理解战争残酷的人们正沉浸在圣诞节前的欢乐气氛中,等待平安夜宁静祥和的聚会。
卢法斯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断断续续地哼着歌,漫步在宽阔干净的街道上,积雪早已被工人们扫净。他穿着路上随便买来的羽绒服、加厚的牛仔裤,踩着没有任何特色的运动鞋,看上去与任何一个普通人家的大男孩没有区别。街上人不多,毕竟正是工作时间,冷清的风刮得脸有点僵硬。他有点怀念自带空调的跑车,当然不是撞烂的那部,而是被他留在几个街区以外当诱饵的那部。在摆脱塔克斯这件事上,也许他的经验比任何人都要丰富。
他搓了搓脸,停在教会学校门前,吐掉已经没有味道的口香糖,眯着眼欣赏门前的婴儿天使雕塑。守门的中年人从窗户里探出头来,想知道有什么事。
“先生,我想进去。”卢法斯忽然说道。
“你是谁?有预约吗?”惯例的询问,不带恶意或善意的,但因为只是个少年所以有些好奇,毕竟现在也是上课时间。
“我来看看弟弟,克劳德?修雷,两个星期前才转来这儿的。”谎言信口拈来,卢法斯露出一个有些忧虑的、勉强的笑,“你知道的,那场怖恐袭击——我跟父亲说过让他留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但是他不同意,说是男孩子应该坚强。他应该在二年级,能不能告诉他卢法斯哥哥来了?就看一眼,我在寄宿学校,事情发生后还没来得及和他说上话,今天还是偷跑出来的。”
“哦——”门卫露出了然的神色,看卢法斯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那是一种理解、同情以及赞赏的眼神,“那确实够呛,你等等,我去和老师说一声。”
卢法斯感激地笑笑,看着门卫朝教学楼走去。太顺利了,他吹了声口哨,心情好得无以复加。
简直顺利过了头。
卢法斯被带到了会客室,那里有陈旧但是整洁软和的沙发,也有个漂亮的大壁炉,但只是个干净摆设,圆盘上还是以现代建筑为主,供暖是靠电力的。他感觉冻过后的耳朵现在有些发热,估计现在是通红的,看起来简直是在害羞。不过害羞也没什么不好,会得到更为友善的对待。
接到消息的班主任之前先跟他谈了谈。她极为严肃地讲述了克劳德在班级里孤僻的表现,不与任何同学交流,老师问话的时候也不怎么搭理,上课不是睡觉就是发呆,偶尔会看从家里带来的书——超出他的年龄的军事杂志,不过女教师只是认为他在看上面飞机大炮的图片。简言之,有着严重的心理问题,她要求卢法斯给“父亲”带话,克劳德需要的不是学校而是心理医生。
卢法斯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头露出担忧的神色——虽然不是真的担心,这次倒是真的有点不高兴。他当然明白这不关那场袭击什么事,那小鬼一直是这样的,但是这也意味着克劳德先前有过严重的心理创伤,这种沉默寡言已经超过性格使然的范畴了。他不大清楚克劳德之前遭遇过什么,但那是比性命威胁更糟糕的事。想到这点,卢法斯的的感觉不太好。
很不好。
他已经知道当时修雷特种兵为什么揍他了,他本以为车祸什么的问题,没想到是厕所里的狼藉令特种兵产生了某些联想。而说实话,这样的联想反过来给了卢法斯更多遐想的空间。安吉尔对克劳德的事肯定是了解的,为什么他会有这种反应,是否意味着……?不过事情的可能很多,卢法斯不会被这个猜想困死,也不打算多问什么。他感觉不太好,但也就这种程度了,毕竟克劳德不是他的什么人。
……好吧,是弟弟。
尊敬的巴利诺先生亲自跟他说明了情况,并且表示克劳德永远不会成为他的威胁,也告诫他不要再动手。
那个女人。
其实卢法斯是有点印象的。
“好好跟哥哥聊聊,现在想回家的话也可以,记得说一声。”女教师推了推男孩,向卢法斯点头示意,然后掩上们把空间留给这对兄弟。
克劳德坐上对面的沙发,眉梢一挑,没学出戏谑的味道,倒是显得稚气十足,“哥哥?这种借口也想得出来。”
难道他不知道?卢法斯诧异,然后想想又觉得理所当然。现在他拿不准注意要不要说出来。一方面,他并不希望克劳德知道这件事,安安分分地姓修雷就够了;但是另一方面,他其实并不在乎自己到底有多少个兄弟,反正已经足够多。他不认为克劳德会因身份的变化而有所改变,毕竟在那种情况下都选择了救他,竟然出乎意料的是个好孩子?
况且——
能看到克劳德不情愿的表情不是很棒吗?他就是喜欢看到男孩不高兴的样子,至少比面无表情的冷漠面孔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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