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忽然出现在杰内西斯脑海中,没有一丝丝预兆,但是他知道事情就是这样,如此突兀,却又如此自然。
然后他反应过来,它们正前往他来的方向。但是他不打算往回走,基地有萨菲罗斯,不需要他。而现在,杰内西斯要去确认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睁开眼睛时扎克斯觉得喉咙和后脑勺都很痛,眼睛干涩,还有点想吐。很快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被吸血鬼按着头砸向墙壁、杰内西斯如同殉道者般被贯穿在半空——他算是见识到生物研究部的厉害了。还有克劳德,他们最后竟然留他一个人和那种怪物对峙,一想到这里愧疚几乎将他溺毙。但是如果他能得救,克劳德应该也没事,对吗?
“早上好。”卢法斯合起上电脑,翻腕看了眼手表,“也许是晚上好,扎克斯。水在床头。”
房间很暗,厚厚的窗帘挡住了窗外的光线,模模糊糊地滤过一点噪音。
“……卢法斯?”扎克斯坐起来,觉得晕得更厉害了,简直有一千只苍蝇在脑子里轰鸣,乱哄哄的又吵又烦。来不及多想为什么神罗继承人会纡尊降贵来探望一个普通的列兵,扎克斯迫不及待地问道,“克劳德没事吧?杰内西斯呢?”
卢法斯没有马上回答,他的表情有点奇怪,微妙地扬着眉,冰蓝色的双眼审慎地打量扎克斯。房间里有暖气,所以他依旧穿着他得体的西装,一如既往的从容优雅。“有事。”这句话叫扎克斯心提了起来,“杰内西斯没什么,特种兵的体质,你知道的。但是克劳德的右手韧带连着神经一起断了,可能以后再也没办法抓握——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他的梦想是成为安吉尔那样的人。”
“一定有办法治好的……”扎克斯变得不知所措,几乎是乞求地看着卢法斯,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这里是神罗,安吉尔还是他的监护人,他会好起来的……”
“也许吧。”卢法斯不置可否,举起已经凉得发涩的咖啡轻啜着,“杰内西斯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忽然这么问。缜密的提问技巧,有助于得到不加掩饰的反应,尽管他觉得对付扎克斯可能不需要这么复杂,
“他……我不知道。我只是晚上偷偷溜出来,想和杰内西斯谈谈,然后——他们之间一定有些误会,最后杰内西斯已经停手了。”他下意识略过了萨菲罗斯的部分,和其他严重惊吓的部分相比几乎微不足道,况且那样的情况下,奇怪的宣言似乎发挥了应有的作用——也许只是英雄大人的一次随机应变,对方总归是了解杰内西斯的
那么,杰内西斯真的动手了。卢法斯终于确认这一点。他并不打算相信那个小女孩的话,哪怕他们之间有些联系,但是接二连三的佐证又是另一回事。这使得卢法斯十分困惑,真的,他也很讶异自己最先感到的竟然不是愤怒,因为这件事实在太不合逻辑。
“我听说他们关系不太好。”卢法斯状似随意地猜测,“杰内西斯和克劳德,他们之间似乎有些矛盾。”他其实并不认为是这个原因,如果这种程度的私人恩怨就能影响一名将军的判断,那他真的要对评估系统乃至整个特种兵计划产生怀疑了。
但是,特种兵计划真的如宝条宣称那般安全吗?克劳德是否从安吉尔身上察觉到了什么?这和杰内西斯的行动有什么联系?
“蒂法。”这个名字打断了卢法斯的思考,他当然知道蒂法是谁,带着沾血的耳钉来到他面前,那该死的其实是一个定位器。“那天杰内西斯带着一个女孩过来,叫我核查她的名字,但是因为克劳德认识她所以没有继续。”混乱地按着额头,扎克斯不确定地继续说着,“杰内西斯在怀疑什么……也许和她有关,我们应该找到她……”把一切弄清楚,然后一切就会和原来一样。
不,不一样了,他不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扎克斯痛苦地闭上双眼,自我厌恶在心里泛滥。说实话,他已经做得足够好,同期的士兵里几乎没有比他更优秀的,在几千几万人中脱颖而出一度令他自豪,这也是为什么安吉尔最终会选择他。可是现实无情地击溃了这个幻觉,他不想拿自己并非特种兵作为借口,事实就是如此,他不够强大。
下一次会是谁?他还要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不是为了这种结果来到神罗的。
“卢法斯,”甚至没有敬称,惯例的副总裁或者先生之类的,卢法斯似乎也不打算指出这一点,他总是要和他父亲不一样的,“我想,并且我会成为一名特种兵。”
卢法斯不是很懂这种头脑简单的家伙,换了个边翘起腿,双手交握搭在膝上,“这是向我求情的意思?”
扎克斯摇头,又点头。
他和其他所有收拾行囊、背井离乡来到米德加的年轻人没有区别,打小时就从酒馆里的闲磕、报纸首页大篇的版面了解并向往那个陌生又迷人的城市、神罗以及英雄。印着英雄的征兵海报贴在最显眼的的地方,他看着它们长大,一个男孩子怎么能不向往英雄?老一辈总是笑着摇头,“又一个傻小子”,然后踢着他们的屁股把人赶走;这就是他对自己未来的全部理解,简单粗浅。在军队过得还算顺利,也没有通常那种梦想和现实落差下的挫败感,事实上他只要努力就可以朝着自己希望的方向前进——英雄就是萨菲罗斯、安吉尔、杰内西斯那样的,也是他终将会成为的。
但是现在心里淤积着一种奇怪的情绪,快爆炸了,然后那些以前没想过也不愿意去想的问题忽然变得清晰。如果成为英雄不是结果,而只是一种手段、或者附赠品呢?难道他不是应该为了什么成为英雄吗?
“如果我是特种兵……”非常自然、直接地脱口而出,“我就能保护克劳德了。”
不仅仅是克劳德,还有一切他在乎的人、他想要捍卫的意志,他需要这样的力量。
——他必须当上特种兵,无论阻挡在面前的人是谁。
错愕在卢法斯脸上转瞬即逝,很好地掩饰过去。他冷静下来准备继续打岔前的话题,却发觉什么也说不出口,他只是……只是忽然没了心情,扎克斯的话触到了卢法斯心中为数不多的柔软处,戳得有点疼了。
但是这不代表卢法斯会变得友善——恰恰相反,恶意不受控制地溢了出来,“没那个必要。”
“我知道,不缺那样的人,他毕竟是你的——”
“他不需要,扎克斯。”语气变得讽刺,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怒,“克劳德已经从九千米的高度掉下去,再也回不来了。”
卢法斯敲打着膝盖,耐心地等待扎克斯反应过来;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把原本顺利的诱导问话弄得一团糟,这件事本该交给塔克斯的。但是现在他的心里空空荡荡,从看见落地窗巨大的破洞开始心里就跟着缺了一块,迫切地在寻找什么填满它。也没有特别难过,他不是那种情感充沛的人,就只是……只是不能接受。
怎么会这么莫名其妙呢?好好的一个人,忽然就没了,明明之前还一起吃了晚餐。
“……什么?”扎克斯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微妙地翘起嘴角,“字面意思。”
他们没能谈得更多,在这一点上卢法斯是觉得可惜的。方才阁楼下边一直传来嘈杂的声音,现在有人上来确认情况。自昨天的爆炸后塔克斯加强了警备,有些过于小心了。他们对自己的失职感到惶恐,尽管这件事卢法斯要负上责任——他已经无暇顾及那个连累克劳德的小姑娘究竟有什么打算,也许她自爆了,也许已经跑掉,他一点也不想知道。
“副总裁阁下,我们需要转移。”来人没有一点礼貌地推门而入,当然,卢法斯很快就意识到她不需要礼仪,“我想您不会拒绝走上一趟的。”
艾菲居高临下地俯视卢法斯,目光中满是轻蔑,她甚至不需要武器。蒂法跟在她身后,怔怔地看着卢法斯,然后又猛然望向扎克斯。
“克劳德是安吉尔的小孩?”
杰内西斯捏紧PHS,捏得金属结构咯吱作响,在令人牙酸的曳鸣中变形了。飞空艇两小时的行程他得不间断地奔波上一整天,忍耐伤痛和刺骨的寒冷,得到了一个真相——他并不想承认的真相——萨菲罗斯在克劳德身上装了发信器,PHS则是小小地改装成了定位仪。
他恶狠狠地把废铁摔进雪地里,恨不得放声咆哮。他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这算什么?他的朋友竟然——哦对,现在不是了,他管不着萨菲罗斯的事。
可是萨菲罗斯怎么能这样?那是萨菲罗斯,是他一直憧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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