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看他头发。”手指抚过飞翘的金发,往下按压,“长度够了,洗澡的时候也能垂下来……这真的是天生的?”手一松开,金发又跳跃着弹起来,艾米莉亚忍不住又揉了几把,手感太好了,“如果不是这头乱毛,你简直多了个妹妹。”
爱丽丝手也痒痒的。按照她们这么薅的频率,也许可怜的少年很快就会面临斑秃的困扰。
“唔……也许他需要一顶遮阳帽?”
“我还真有。”
在圆盘下,帽子从来不是必需品,并没有需要遮挡的阳光。但是在艾米莉亚年轻的时候,曾有人给她买了很多有用没用的东西,都是几十个Gil的便宜货,但是她就是被那些便宜货迷了眼,死心塌地跟了一个臭男人。
白色的遮阳帽很快被从蒙尘的箱子里翻了出来,被雏菊所点缀的、过于青涩美好的。再次看见它,一时感慨万分,却也没有太多念想。帽子扣在了少年头上,把陆行鸟毛强行压塌下去。
大大的绿眼睛从帽檐下露出来,骨碌碌地转着,悄悄打量她们。
空气陷入了某种微妙的沉默。
“……不行。”艾米莉亚摘掉帽子,“不能这样子。他这样出门,会惹来很大的麻烦。”
爱丽丝虽然不赞同,但是也不由得同意妈妈的看法。她真的没想到……她知道少年柔和的五官一贯雌雄莫辩……但是在欺骗性极强的刺头的掩盖下,竟然如此柔美,如此秀丽。这绝对不是能安全行走的长相,因为这里是米德加,也是贫民窟。
感受到忽然变得凝重的气氛,克劳德坐立不安起来,看看爱丽丝,又看看艾米莉亚。然后他推开椅子,走到艾米莉亚面前,撒娇般抱住她,亲昵地磨蹭她的脸颊。
“别这样,嗲死了。”艾米莉亚轻轻推他,不好意思地扭头。
克劳德歪歪脑袋,飞快地在她侧脸轻啄一口,傻兮兮地笑开。
艾米莉亚抹了把脸,一败涂地。
“如果有人陪着……也不是不行。”
给克劳德洗澡的任务,被爱丽丝承包了。
洗他就像洗一只大型犬,要阻止他兴奋地将水泼得到处都是,也要提防他在水里吐太久泡泡以致溺水窒息。他真的一点常识都没有,作为人类生存所需要的基本概念都忘得一干二净,稍不留神就会做出可怕的事——去摸灶台跳跃的火焰、握住刀具锋利的刃缘,有时候甚至会忘记呼吸。值得庆幸的是,这些事只发生了一两次就在没有出现过。
小黄鸭吸引力少年的注意,让爱丽丝得以顺利地、从容地给他刷背。
指尖顺着凸起的脊柱往下,一点一点,慢慢滑动。
“你一直不快乐,是吗?”她慢慢地说道,眼神渐渐黯淡,“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快乐……我以为我能让你放松,每次你都能在我这里睡着……但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你开心起来是什么样子。”
“原来……你能这样笑啊。”
无忧无虑,整个世界因此光辉灿烂。
额头抵在桶沿,鼻子微微发酸,视线渐渐模糊。克劳德总是对她微笑,除开第一次流泪的初见,一直一直在笑。他真是不可思议的存在,知晓她古代种的身份,了解她的痛苦与烦恼,大部分时候都在聆听并且从不提出建议……他总说她应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没有人能对她的人生指手画脚。
作为古代种生存之前,她首先是爱丽丝。
“可是我却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不知道……你的眼睛……你的声音……”
她听见了声音。模糊不清的低语,从不间断地来自少年;有时候是可怕的尖叫与哀鸣,她会试着安抚它们,直到克劳德能松开紧蹙的眉,让他暌违已久地放松睡上一会。但是除此之外,毫无帮助。
她对正在发生的一切都一无所知,无论是克劳德正在遭受的、他的烦恼他的变化,还是笼罩着他们所有人的将来的、晦涩而不可名状的阴影,这些事似乎都被看不见的手挡在她的生命之外。她正活在透明的鸟笼里,仰望偶尔洒落的星光。
这不是她想要的人生。
“我知道你在害怕。我也很怕。”轻轻贴着他的背,柔软地轻喃,“等你想起来,都告诉我吧,我们可以一起面对。如果……只是如果,想不起来也没关系,现在这样也很好。”
她想张开翅膀将他护在羽翼下,她想让微风轻拂他宁静的睡脸,她想为他摒除一切难以忍受的噩梦,她想要星星照亮他前进的道路。[1]
“就这样……留在我身边吧?”
“……你是猪吗?”
克劳德总能找到愿意给他食物的人。
发现这点根本没有难度,因为克劳德压根不知道隐瞒。如果他得到了美味的馅饼、小蛋糕、饼干、蛋卷、巧克力——大部分都是附近的中年妇女给的,从狭小的窗户里不断地塞进来——他不仅会吃得到处是痕迹,还会给她们留下一部分。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他能用一个星期的时间从三十公斤长到四十,并且还有像猪一样长下去的潜质。
“我不是猪。不过我喜欢培根。”
“行啊,竟然学会反驳了。作为奖励,我们去吃培根汉堡?”
回应爱丽丝的是小小的欢呼。
裙子穿好,凉鞋套上,还有可爱的帽子压住了金发。爱丽丝一手牵着克劳德,一手提着篮子,顺便送点花去马可欣的店。他们从低矮的小屋间穿行而过,水洼荡起涟漪中的倒影,离开家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金属般冷硬的、光怪陆离的世界。有时克劳德会在某些地方驻足,已经弃用的铁轨、幽深的小巷、滴水的隧道……但是当爱丽丝停下询问时,他又摇头,毫无异状地继续往前走。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风铃轻摇,清脆地碰撞。
爱丽丝还没说什么,克劳德已经坐去了四人桌;她感觉有点奇怪,但还是先帮马可欣把花插进盛了一半水的玻璃瓶里,又把玻璃瓶摆放在桌上。客人不少,大部分坐在吧台边吃午饭边看电视,有些占据着方桌,三三两两地插科打诨,抽烟喝酒打牌。他们的工作服沾着油污,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魔晄味,嘈杂的争论充斥在不大的空间中,洋溢着快乐的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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