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是犯了结党营私,意图谋反的大罪。
听到这个消息,每个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天道好轮回,他们冤死了哑巴,害死了一个手无寸铁又无法为自己申辩的人,现在自家遭了秧,怨不得别人。
然则,当他们跟着赵文去天牢探视时,却发现,这纠缠了十年的恩怨,或许不是天道报应。
是人为。
“是你吧......陷害父亲的人,是你吧?”
牢狱中,半空悬挂的铁链寒冷如冰,在这一潭冰寒之中,妇人虚弱的声音格外尖锐。
衙役正拿着钥匙准备过去开门,却被邵慕白制止,默不作声地站在牢外的角落,听这审判官或许都不知道的秘密。
妇人的追问落地许久,才传来一个平稳缓慢的男人的声音,低沉如深山的钟。
这是当年被哑巴谋杀了孩子的人——洪桢。
他本是四品朝官,如今锒铛入狱,家人皆哭泣连连,埋怨天理,他却始终淡漠,仿佛早就料到了一般。
而身侧质问他的人,便是他娶了数年的妻子,孙氏。
“呵呵呵......”
听着猜想被证实,孙氏发出悲凉的冷笑。
“你为了给他报仇,连家人都要杀......你好狠的心!”
洪桢盘腿坐着,背靠墙壁,始终没有掀开眼皮,一如先前的冰冷。
“孙小姐莫侮辱了‘家人’这两个字,如果不是你,我的家人本该是翎翎。”
翎,钟翎的名。
一番话淡如凉水,还没谈论天气时有起伏。只有叫到“翎翎”时,方有几分温度。
孙氏倚着监牢的栏杆,几乎要站不稳,宛如枝头被鸟啄烂的残花,“你恨我......”
洪桢语气淡淡:“我恨所有将他推到深渊的人,你,只是其中一个。”
孙氏似乎不敢相信这话是他说的,于是跌撞着逼近他几步,声音陡然拔高:
“所以你就陷害我父亲谋反,把孙家和洪家都拉去陪葬吗?你这么做,你自己也别想独善其身!到了明日午时,咱们都得死,都得死!”
至此,洪桢终于掀开了眼皮,与之前不同的,眼神中多了些许悔恨。他望着牢外昏烁不明的烛火,幽幽道:
“我何尝不恨我自己......”
这话如灰尘一般,被风一吹就散了。
地牢里湿气重重,空气被水汽压得更沉重了些,呼吸都费着气力。
脚步声逐渐走近牢门,邵慕白停在门口,透过缝隙往里看,深深作了一揖,道:
“洪公子,在下有一个忙,希望你能施以援手。”
闻声,洪桢徐徐转头,脏污的眉毛一拧,“......你是?”
地牢最深处的地方是没有灯的,但今日有人探监,衙役便也将墙壁上挂的火把点燃。暗无天日的地方霎时有了光亮,虽不如世家卧房那般灯火通明,甚至有些昏暗,但却让漆黑境地里的物体都有了轮廓,濡湿的地面也因此罩上了一层黄色的光辉,毛绒一般。
不多时,牢中生起了团团白烟,在烟雾绕缭中,他们看到了钟翎的人生。
钟翎的父亲是个商人,因为见惯了商场奸诈,所以他不希望儿子从商。于是,钟翎很小便被送去京城第一的书院念书。
因为不能说话,所以他经常受人欺凌,左右他不会告状,到夫子面前费半天的工夫只能写两张字条。夫子懒得看,也懒得管。何况钟翎的父亲是个满身铜臭的商人,跟文雅沾不到半点边,连夫子心里,也是低看钟翎三分的。
没有人管他,也没有人会在意那个坐在角落里的奸商的儿子今日又做了些什么。
有的,只是钟翎袖子上多出来的墨点子,或者午饭时菜里面扒出来的碎石头。对这些,钟翎倒是不怎么放心上,他家中优渥,衣裳脏了可以换新的,饭里有东西也可以重买一份,反正他父亲什么都没有,除了钱。
但时间一久,他还是低估了十几岁男孩的恶劣程度,他们开始动他喜欢的东西——书。
钟翎极爱看书,因为他不能说话,也不善交际,书卷可以给他描绘一个不一样的世界,可以让他感受到人情冷暖,体会到他从未体会过的境界和情感。
其他东西他可以不在乎,独独除了书。
那时印刷术还不是很发达,市面上的书本大多都是手抄的,许多都只有一两本,被喜欢珍藏的文人藏在家中,有钱也买不到。
所以,钟翎是爱书如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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