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迈魔气的事儿在家没说完,柳文鹄在外头又不敢乱问,刘家宇今天挨了熊,饭吃得太过静悄悄,总让人感觉哪里不舒服。
正巧柳文鹄灵光一闪,脑子里划过洛语谦的名字。他看向刘家宇,这家伙正在呼噜粉丝,收到柳文鹄的目光只回了个“老实吃饭”的眼神。
万一洛语谦真跟什么毒贩子扯上了呢?
这念头一旦开始,柳琵琶的屁股就跟着了火一样,挨了陆星迈好几个眼刀。但他才不管,从兜里掏出手机给秦臻打电话。
伟大的秦总被他从床上拽起,一肚子火气:“干什么玩意儿的,都十点了,明早不上班啊!”
柳文鹄赶紧舍身取义,抚平了一下秦总衰弱的神经:“我不是关心关心你嘛。”
秦臻才不吃他这一套:“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哎,动啥火气,就想问问小洛最近在单位咋样?没了我的英明领导,咱团队建设得如何了?”
秦臻没好气地说:“还能咋样!生机勃勃蒸蒸日上,一个礼拜完成你一个月的指标!”
“没见啥坏人吧?”
“坏人?”秦臻顿了一下,“什么意思?”
刘家宇猜到是谁,就手抽了柳文鹄的电话:“秦总啊,是我,小刘。”
柳文鹄现在还是病人身份呢,哪能让他暴露了还能下地买菜这么重要的讯息。刘家宇当即大包大揽,把这目击全揽到自己身上,再三深切地表示了对小同志的关怀,以及对秦总相见恨晚的相惜之情。
陆星迈耳朵听着这两个人一唱一和,包圆了桌上剩下汤包。
最后秦臻说:“照你这么说,这几天这小子是没来那么勤快,他学校不是还有课么,迟到早退的,我也没太在意。行,回头我盯着点,孩子还是不错的,你让柳文鹄那个小王八蛋好好养着,别瞎操心。”
秦臻不说柳文鹄差点忘了,洛语谦还是一个在校大学生啊,而且是一个要靠奖学金念书的大学生,随便缺课能行吗?
最后一点疑虑都被打得烟消云散,柳文鹄捧着碗喝掉光了馄饨汤,轻轻拍了一下桌板:“老板,结账!”
陆星迈眼皮一耷:“小罗是谁?”
刘家家的生物钟到点打鸣,回家他第一个洗漱完,钻回自己屋没三分钟呼声都响彻客厅。
柳文鹄老母亲一般给他检查了下被子,然后把门关死:“这屋子隔音这么差?”
陆星迈一脸无奈:“我又用不到。”
倒也是。
这两人轮番洗漱过后,柳文鹄换上他那套当睡衣穿的T恤短裤,爬上了陆星迈的床,还顺手关了灯。
路灯的光从窗户折进来,刚好够这两人看清彼此的位置。
陆星迈在躺椅上半死不活地说:“你还没说呢,那个小罗是谁?”
说起来陆星迈也是有点怪,人家说仙风道骨,都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唯独这个陆星迈,刘家宇在的时候还能有点面子,等到只剩柳文鹄的时候,不是趴就是躺,要么歪在某处,跟没骨头似的。
柳文鹄陷在松软的大床里,仰望着天花板:“就一小孩儿啊。”
陆星迈八卦之心四起:“你亲爹亲妈也没见你藏着掖着,快说。”
柳文鹄翻了个身,背对着老陆,脑袋里晃过洛语谦那张脸——洋娃娃般精致的面容,明明是从疾苦中走出来的那孩子,面上却从不见愁容,嘴角永远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除了,在医院探病的那次。
柳文鹄又忍不住在心里惊叹,真是西子捧心,连板着脸都好看。
陆星迈看他没反应,也趴到床上,拿手指一节一节地戳着柳琵琶的脊梁:“快说。”
柳文鹄被他这无赖的举动逗笑了:“就是我们单位一个实习生。”
“惹你牵肠挂肚的实习生?”陆星迈继续戳,似乎从戳柳琵琶中得到了某种乐趣。
“那倒不至于。”柳文鹄说,“今天不是碰见两个危险分子吗,有个跟他长得挺像的。我刚开始还怀疑是不是他来着。”
“现在不怀疑了?”
柳文鹄转过身来面对着他:“我刚不是给我同事打电话了吗,人家说小孩儿正常着呢。”他又补充道:“那孩子就算要犯事儿也没时间吧,又上班又上学的,真不容易。”
陆星迈不置可否:“怎么就不容易了?”
柳文鹄便说了起来,把王姐留在他记忆中洛语谦的身世全都拿了出来。
这孩子苦啊,妈是买来的媳妇儿,生下他之前就疯了,他爹出去打工,工伤,成了个瘫子,看见洛语谦就发火,从小没吃过一顿饱饭,倒挨过不少暴打,要不是村里怕闹出人命,可能也活不到他爹妈死了的那一天。那两人死后,村长做主,让他吃上口百家饭,只是大家都穷,一口饭也顶多就是饿不死的地步。穿别人穿剩的破衣烂衫,干别人不干的苦活累活。他出去□□工,村里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在他争气,第一个考上大学,总算给村里争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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