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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哭了一晚，第二天就决定了自己要接着读下去。研究生毕业那年，我舅舅身体不好去世了。我姥姥姥爷觉得天都塌了下来。我姥姥说我舅舅过世是我妈妈的责任。我妈妈不帮家里，把我舅舅累出病来了。”

“我姥姥姥爷一病不起，我妈刚毕业，但是也有了一些积蓄，就一直在老家照顾他们。他们身体能稍好一点了，就让我妈结婚，生子。虽然还是对我妈不好，但是我妈毕竟是他们唯一的孩子了。我妈就相亲，嫁给了一个公务员。那个年代公务员可是铁饭碗。我姥姥姥爷都挺满意的。结婚不久，我妈就生了我”

“现在想想，我妈上学那段时间估计是自己最开心的时候了，虽然苦，虽然累，但是自由自在的”

“生下我之后，我妈是彻底被家庭困住了”

“这边的爸爸妈妈，那边的婆婆，还有我和我爸，我妈忙得团团转。我爸还嫌我妈不赚钱，就自己累死累活的养着这个家。说实话我觉得我爸是个人渣，但是那个时候我还小，我就只能好好学习，多做家务来让我妈轻松些。”

“我妈把那些老人都伺候走了，我也长大了，我妈妈终于能回归社会，让自己的学问有用处了。”

“我妈的学历挺不错，但是那个小地方，也找不到对口的职业，我妈就去了商场。慢慢的我妈的职位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忙。我爸就嫌我妈不顾家。我小时候想不通我妈为什么要嫁给这个人渣。不做饭，不洗衣服，明明上班不累，一回家就当大爷。喝了酒不开心就打我妈。要不是我奶奶当时在，我爸连我都打。长大后知道了，我妈太不容易了。她一辈子都太苦了。”

“当时初中毕业，我妈和我爸带我出去玩，这是我长那么大以来，我爸妈第一次带我出去玩，我一路都很兴奋。和我妈说说笑笑。我爸也挺开心的。我考上了好高中，我爸喝酒也少了。我们家终于慢慢开始变好了。”

“但是，但是老天好像看不得我们好一样。”韩策声音颤抖着。“我妈终于能过好日子了”

“一辆大车就这样突然转了过来，我坐在我爸后面，本来我妈能活下来的，但是，但是她瞬间抱着了我，把我压在她下面。”

“那个时候我认为老天应该是终于看到了我妈的苦，来把我们都带走，给我妈自由的，但是我妈，我妈她，她”

“她是替我死了”

“我永远都忘不了，我妈的血就那样沾满了我整个后背，温温热热的。她紧紧地抱着我。想说什么，一开口，血就从她嘴里喷了出来。然后我感觉抱着我的双手慢慢的，慢慢放松下来。”

“等我醒过来就看到了玫姨。”

“我一直觉得死的应该是我才对”

“韩策，韩策你看着我，听我说”顾瑜听完这些话，吓得不轻。直起身子把韩策拉起来，让他看着自己说到。“你妈妈当时是希望你活下来的。这世界上不存在谁替谁死这一说，知道么，那是你妈妈的自主意识。是你妈妈自己决定要那么做的”

“你这些话，和当时的心理医生说的差不多”韩策看着顾瑜笑了一下说到。“没事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你妈妈一定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的。现在你妈妈一定变成某颗星星在天上看着你呢”顾瑜放松下来，“这些话心理医生说过么？”

“没有，这些哄孩子的话心理医生才不说”

“是么，我觉得我现在就是在哄孩子啊”顾瑜调笑着说到。努力转移着韩策的想法。不让他往刚才的事情上想。

黑暗中，冷静下来的韩策和顾瑜面对面的坐在床上，刚刚握在一起的手还连在一起。轻轻一抽就能抽掉，但是谁都没有放开。就这样虚虚的握在一起。

时间久了，手心微微的出了些汗。不高的温度让汗变得有些凉。握在一起的手冰冰凉凉，黏黏腻腻的。顾瑜反应过来抽出了手。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躺进了被窝。“明天还要上班，我先睡了，你也快点睡吧。”

“好，你先睡吧。

韩策去了厕所，顾瑜本以为自己睡不着，没想到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韩策再次躺倒床上时顾瑜都不怎么清楚。

韩策去厕所冲了个澡，身上的汗黏黏腻腻的，不太舒服。从厕所出来后韩策尽量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吵醒顾瑜。缓慢的掀开被子往床上躺的时候不可避免的，床轻微的动了一下。

顾瑜轻哼了一声。韩策更小心的慢慢躺下。躺下后一闭上眼睛，那个画面就又现了。韩策决定不睡了，就这样睁眼到天亮吧。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背对着自己的顾瑜转了个身，面朝自己，睡得呼呼的。韩策转头，看着顾瑜。

枕头上的头发乱糟糟的，由于卧室里的温度偏高，顾瑜脸上泛着微红。眼镜下的睫毛长长的。闭上眼睛后睫毛温顺的舒展着。

高挺的鼻梁，有点干的嘴唇。韩策的视线从上往下的看着。越看越睡不着。

顾瑜动了一下。韩策赶紧收回视线，面朝天花板，尽量平缓自己的呼吸。就在韩策平静下来之后，顾瑜突然把手搭到了韩策身上，还把韩策往自己那边拉了拉。

这下韩策心理那些痛苦的回忆瞬间烟消云散。剩下的就只有克制自己这一点。就这样煎熬着，不知什么时候，韩策睡着了。

顾瑜的生物钟在早上六点半准时响起。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韩策，自己贴在韩策身上，手还横在韩策的胸口上。随着韩策的呼吸，自己的胳膊起起伏伏。顾瑜缓慢的把手拿了下来，轻轻地呼了口气，翻了个身。

祖宗窝在床头柜上看着这边。顾瑜带上眼睛，和祖宗对视了几秒钟。总觉得祖宗看自己的眼神总带着那么点意味深长。

下床，结果脚还没占地，顾瑜就感到了一片毛绒绒。靓仔窝在床下，被顾瑜轻轻踩了一脚踩醒了。

这个时候，顾瑜才想起来，卧室里多了两个生物的事情。昨晚明明关门了啊，往门口看了一眼，门开了一半。

好吧，也不知道是那个，会开门。

下床，一只手抱着祖宗，靓仔在后面屁颠屁颠的跟着。出了卧室关上门。简单的洗漱过后，顾瑜要出门买早饭。随便遛一下靓仔。结果不知道狗绳在哪里。

“靓仔，你的绳子在哪里啊，我带你出去溜溜弯”顾瑜看着靓仔说到。靓仔明白这是要出门，跑到书房，叼出狗绳兴奋地跑到顾瑜跟前。

祖宗在沙发靠背山上喵了一声，看着顾瑜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