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发誓听见时璨立刻笑得很大声:“哈哈哈……你这什么脑洞?不是的,出了一点事,麻烦温总来接一下人。”
温渔冷酷地说:“怎么,到期撕票吗?”
时璨说:“到期就有烤扇贝——这是朋友的手机,不跟你多聊,我身上没钱赶不了车。”
他说了个地址,温渔还来不及问“你小电驴去哪儿了”“什么鬼朋友”“没钱又是怎么回事”一连串,崔时璨便有所领悟似的,电光石火切断,留他自己对着忙音一脸懵逼:这狗东西现在还会挂他电话了!
但问号装满脑袋,温渔仍然起身拿了车钥匙出门,准备去解救人质。他临行前没忘带了个充电器,直觉崔时璨手机是没电。
从温渔家驱车前往时璨说的地址花了半个多小时——他住的那地方,去哪儿都是这么久。抵达时,他轻而易举认出了在路边等的时璨……
和他已经没有电瓶的小电瓶。
“怎么回事?”温渔火急火燎地问,察觉出不太对劲了。
“我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碰上贼,手机钱包被偷了,结果出来一看,电瓶也没幸免于难。”时璨居然还笑得出来,把手头一个饭盒递给他,“喏,扇贝。”
温渔出于馋猫本能看了眼,接着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时璨身上:“这还不倒霉催的,谁让你晚上在外面跑……诶?”
他看清了时璨身后不远处的一扇门,旁边挂着个牌,彻底无言。
行吧,XX夜校。
温渔看向崔时璨,表情似笑非笑:“哟?”
“看什么看!“崔时璨被发现秘密,恼羞成怒,有点窘迫地径直走向他的车。
烤扇贝的香气隔着一次性饭盒都钻进每个空气分子,温渔开着车,不时笑几声。他越开心,衬得旁边的崔时璨更加郁闷:“你别笑了,有那么开心吗?”
“不是这个。”温渔手指愉快地敲方向盘,“你去上夜校怎么从来没告诉过我?啊,我知道了,上次吃饭的时候纪月说的‘上课’,对吧?”
“……嗯。”崔时璨反驳不能,只怪当时纪月说漏嘴。
温渔噗嗤一笑:“原来是这样。那会儿你俩还说没事没事,给小孩儿做家教,去上课赚点兼职钱。不过我当时就很奇怪了,给你留点面子才算了的——你高中学成那样,去当家教,这不是祸害人么?”
时璨差点当鸵鸟:“你闭嘴吧。”
温渔才不听他的话:“时璨,怎么想的呀?你看上这个课多亏,手机丢了,包被偷了,电瓶车都只能放后备箱。那破玩意儿这么重,你平时想过坏了推得动吗?”
时璨恨不得拆开烤扇贝塞温渔嘴里:“别问这个了。”
“行,我不问。”温渔从善如流,即可不和他多言,“好像有英语课是吧,需不需要我帮你补习呀?”
“不要!”崔时璨断然拒绝。
车子拐进小区,一首歌刚好放完,温渔嘴角的笑意尚未消弭,副驾驶上突兀地传来个微弱的声音:“……可能真的要。”
表面只是矜持地点了下头,但温渔心里都快笑死了。
崔时璨从初中开始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学渣,高中时因为他死缠烂打,成绩有过短暂地升高,可后来看,那连回光返照都算不上。
温渔做梦都没想到他二十多岁了,居然还要给时璨补英语。
孽债。
五月的夜晚,虫鸣声重出江湖,就着晚风把香樟树叶吹得沙沙响,植物气息蔓延到高层公寓。落地窗的窗帘没拉拢,他和时璨坐在地面,烧烤盒子敞开,香味吸引了旁边和老鼠玩具搏斗的妹妹,踮起脚尖警惕地在远处观察。
温渔咬着筷子,拿平板给时璨:“你先听VOA慢速吧,还有新概念,做点听写。然后就是单词……考PETS3要多少词汇量?”
时璨有气无力:“4000左右吧,我死了。”
温渔:“别死呀,这有什么的,才四千,以后我有空可以给你听写——”
“不要。”时璨说,在小本子上写写画画。
“是想考职称吗,还是执业证?”温渔问,“之前你不是说想跟着李老师考学徒吗?”
“那个五年内考下来就行。”崔时璨记着笔记,听他把扇贝嚼得口舌生津,“英语就是……纪月喊我多补点课,这个迟早有用。”
他诧异地看向时璨,原本想开他的玩笑,可接触到他那么认真的样子,陌生之余,什么调侃和善意的嘲讽都说不出口了。
于是温渔趁机揉一把时璨的头顶,把残渣收拾到垃圾箱。
“真乖!”他说。
“滚。”时璨头也不抬,继续往小本子上默单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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