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
伊芙悠悠转醒,从床铺撑起半个身子。阳光有些刺眼,约莫是中午时分了。列车飞驰,窗外的景物匆匆掠过,小小的车厢里明暗交错。对面的青年似乎还在熟睡,中铺的床位已空,被褥方方整整地叠放着,和刚上车时一样。下铺的两个老人在聊着家常小事,嗑瓜子的声音清脆而……悠远,像一首飘渺的歌。伊芙头晕晕的,想上厕所又不想下床。再睡会儿吧,晚上到站,还有点时间。她重新盖上了被子。
“能维持多久?”
“不好说。”
“能维持多久?”
“……”深棕色的镜片里倒映出屏幕的影像,依稀是一个侧身而睡的女孩儿,“不出意外的话,永远。”
伊芙悠悠转醒,从床铺撑起半个身子。阳光有些刺眼,约莫是中午时分了。列车飞驰,窗外的景物匆匆掠过,小小的车厢里明暗交错。对面的青年似乎还在熟睡,中铺的床位已空,被褥方方整整地叠放着,和刚上车时一样。下铺的两个老人在聊着家常小事,嗑瓜子的声音清脆而悠远,像一首飘渺的歌。伊芙头晕晕的,想上厕所又不想下床。再睡会儿吧,晚上到站,还有点时间。她重新盖上了被子……
如果陷入了日复一日的单调循环之中,我们自己能够醒觉吗?以为走出循环的我们,是否又在步入另一个圈呢?
伊芙不断重复着列车上的日常,在昏睡和寥寥无几的细节里度过一年又一年。
直到有一天,她在枕边看见了自己银白的落发,想伸手捏起,映入眼前的却是一只青筋突显、微微震颤的手,干瘪无力。
伊芙挣扎着下床,青年和老人的身影逐渐淡去。随着伊芙蹒跚着走出车厢,嗑瓜子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尖锐刺耳。
我……老了?
这就是,自己老去的模样吗?蓬乱干燥的白发,深深的额纹,光彩了无的眼睛,褶子满脸,残存的生机像一粒在风中摇曳的烛火……
列车静驰,驶入一条悠长的隧道。一颗照明灯亮起,细节收束,伊芙周身一米之外,一片漆黑。她双手撑着洗手台,和镜中的老人对峙,手边一把不知何时出现的剪刀,闪着奇异的寒光。
良久。
伊芙拿起了剪刀……
在沉睡中死去或许会更好吧,清晰地感受着生命的流逝和死亡的临近,是要痛苦一些的。痛苦的不是死亡,而是无能为力。
伊芙所感受的痛苦本应是非常多的,只是早在很久之前她就已经跟这个世界和解,跟自己和解。经历绝望之后,她依然温热,依然相信着这个世界的善意,并在不知不觉中逐渐成为了它们的一部分。
镜子龟裂,破碎的镜片零星地散落在洗手台,边沿的一块扇形碎片终于遭受不住列车的颠簸,在空中匆匆一闪,坠落在地。前方,是一把闭拢的剪刀,刀尖处还沾着些许玻璃碎屑。后方,是奄奄一息的伊芙。
当地板上的冰冷侵蚀进微微跳动的心脏时,伊芙脑海中浮现的是小艾灰白的眼眸和所剩无几的猫粮。
弥留之际,她依稀听见身下这具钢铁躯体的悲鸣。
呲……列车停靠,青年拎起行李,融入拥挤的人流,涌进莫城的夜色中,没有回头。列车上那颔首微笑的惊鸿一瞥终将在他的余生里淡去,他会有他自己的故事。
在莫城的某处宾馆里,一只黑猫摇着尾巴蹲在门前等待主人的归来。
“滴滴!”
感应门推开,一名男子在门外脱帽鞠礼,做了个绅士邀请跳舞的手势。黑猫盈盈一跃,点过臂弯,落在肩头,随他离去。
“喵”……
九儿放下手中的笔,微微仰头,轻靠在背对背看书的步飞头上。她贪婪地深吸一口气,将步飞的气味填满心肺,再闭上眼睛,微笑着慢慢回味。
此时的步飞,在想些什么呢?
如果是宿命,请让我在这片虚无中长眠。九儿执笔,以伊芙的口吻写道。
睁眼,九儿已经趴在了列车上,地板冰冷刺骨。她艰难地翻身仰卧,苍老的脸上无悲无喜。
这是你想要的吗?她想。
步飞将晕倒在房间的“九儿”拦腰横抱,破窗而出。寒风呼啸,从窗口灌入,扬起窗帘,翻动地上的书。一把利刃,在哗哗作响的书页中时隐时现。
如果你能看见,如果你有心比较,会发现九儿至始至终都跟年幼时的伊芙长着一模一样的脸。
九儿对这一切早就有所察觉。
她的记忆,也开始于一辆列车。
趴在地板上的九儿第一次睁开眼睛时,步飞正席地而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九儿你终于醒啦!”他撑起身,向自己伸出手,“走,下车。”
于是她知道了自己叫九儿,步飞是自己的哥哥,他的手很温暖。
她知道,或许这都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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