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不对彼此撒谎!”托尔飞快地否认道,转身去追已经走远了的洛基。
“又一句谎话。顺带一提,”黑眼睛的商人在他身后微笑道,“对那把总也喂不饱的匕首来说,爱人的血和仇敌的血一样美味。”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对我说出那种话!”托尔找到洛基的时候,他一个人躲在小巷的一角,背对着他,咬牙切齿地低吼道。他从未听过洛基用如此扭曲的声音说话。
“告诉我!”他转过身来对托尔叫道。一道微弱的光芒从他的面颊上一闪而过。
“你哭了。”托尔说。他走上前,洛基却推开了他。
“我不该问你,你这个自大虚荣、脑袋空空的傻瓜,你什么都不明白!”洛基的表情和舌头无疑是极富攻击性的,他眼睛里闪烁的水光却脆弱得要命。“我会伤害你的,只要你敢再上前一步。”
“而这个将被你伤害的傻瓜决定把武器交给威胁他的人。”托尔说。他抓住洛基试图抵抗的双手,把装匕首的袋子放到他手中。“因为这个人是他的爱哭鬼弟弟。”
洛基的抵抗消失了。他整个人软了下来,任由托尔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毒蛇。绿眼睛的恶魔。”当弟弟靠在他怀中小声抽泣的时候,托尔又听到了那个嘶哑的声音在他耳边悄声说道。他怵然回头,但那里什么都没有。
有的只是他内心的声音。
第7章阿斯加德之夏
天气实在太热了。树荫下也不是个乘凉的好地方。
托尔转过头,看向悠闲地半躺在他身边的洛基。他的外衣早已不见踪影,宽松的袖口敞开着,领口的纽扣也开了两粒。一滴汗珠顺着他的下巴滑过白净的脖颈,直到视线看不见的地方。
每当这个时候,托尔才会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夏天的到来。
这已经是洛基来到阿斯加德的第三个年头了。
他们像往年一样,把整个下午都花在漫无目的地在城堡四周游荡上。阿斯加德还有那么多值得探险的地方,还有那么多尚未发掘的游戏。他们每天都在用蓬勃充沛的精力寻找着新事物,也乐于从彼此身上发现新的乐趣。实际上,他们已经拥有了日渐向成年人靠拢的体格,心性却因缺乏锻炼的机遇还停留在少年时期。
最初在两个男孩身上隐约可见的细微不同之处,这时也像同一树干上发出的两根茁壮成长的新枝,被区分得格外分明了。
洛基毫无疑问是一个令所有老师惊喜的优秀学生。在极短的时间里,他出色地掌握了语言学和修辞学的全部知识,同时还毫不费力地完成了算数、律法、政治和神学等更高深的课程。当他把这些丰富的学识运用到宫廷生活中的时候,人人都说他待人彬彬有礼,遇事果断聪明。连向来要求严苛的宫廷教师们在谈论起这位天资聪颖的学生时,都说只要洛基愿意,将来一定会成为阿斯加德历史上最博学的学者——如果他愿意少花点时间在研究和制造那些幼稚又巧妙的恶作剧上的话。
托尔则注定是战场上的王者。他原本就高大的身材又长高了好几尺,并且每天都在往上窜。他的体格更加强壮了,象征力量的肌肉在他的手臂和胸膛上充满活力地紧绷着。最勇猛的进攻和最缜密的防守使他的格斗与马术无懈可击,在角斗场上的总能赢得所有观众的喝彩与欢呼。而他对待失败的挑战者宽厚仁慈的态度,也为他获得了同伴的称赞与对手的尊敬。且不说同龄人中已经无人是他的对手,人们说他的声誉甚至超过了他父亲年轻的时候。
但他们都还没成长到足以承担起作为一个合格的王位继承者的责任,因此充实紧张的学习和忙里偷闲的玩乐才是目前最适合他们的生长方式。
比如在这个闷热的夏日正午,兄弟俩兴致勃勃地溜出城堡想找点乐子,却因为过于毒辣的日头,只能无所事事地躺在池塘边清凉的树荫里。
洛基看到托尔在冬天时提到的那些游鱼从碧蓝的水面中露出一条条黑色的背脊,慢悠悠地摇晃着尾巴,从半开着的白睡莲间吐出一串串银色的水泡。他的兄弟躺在他的腿边,嘴里叼着一根刚刚折下的空心草根。托尔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抓着一串吃了一半的红刺莓,那香甜多汁的果香在空气中弥散开来,搅乱了周围摇曳着的三色堇和苜蓿花的清淡气息。
他们愿意花整个下午就这样放松地躺着,偶尔说几句没什么意义的话,或者接连好几个钟头都一言不发,只是享受着彼此的陪伴。俩人独处的时光使阿斯加德的夏日总是那样悠闲漫长,好像有花不完的光阴留给他们随意挥霍。
今天,他们倒是想到了一个打发时间的好方法。托尔吐出嘴里的草根,将野果扔在一旁,伸手拽了拽手边的细绳。这绳子一头系在倒插在池塘边的干树枝上,另一头连着池底。他估算着时间差不多到了,便握住绳索的一端用力向后拉了起来。随着他的动作,水面上漾起一圈层层荡开的波纹,被惊扰到的游鱼仓皇地四下打转。一个小棕瓶从水底冒了出来,回到了托尔手中。洛基靠了过来,用随身带的小刀割开了印着酒窖标志的瓶口。
两人都还没到能用陶杯大口饮酒的年纪,平时能在宴会上喝到的只有淡啤酒和苹果汁。但是阿斯加德城堡的地下有那么多酒窖,少一两瓶又不是什么大事,海姆达尔不会怪罪他们的。
今天他们偷带出来的是上好的红葡萄酒。如果是冬天,洛基会在里面加上白糖和香料,放在火炉边烤热,做成一道甜到发腻的潘许酒。但在夏日的午后,就因为天气过于炎热,这产自温暖南方盆地的佳酿被他们随意地沉进池底冰冻起来。要让任何一个稍微懂点美酒贮藏常识的人看到,都会对此感到痛心疾首吧。
“这气味可不太对。”洛基举起开封的酒瓶,将鼻尖凑了上去。几行水珠带着池底的冰凉,顺着他手腕滴落在他们脚边的草叶尖上。“我敢说,你把它从架子上拿下来的时候又忘了看挂在旁边的标牌。”
“我们平时都是这样拿的,换一排或换一列又有什么关系?”托尔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别找借口,你说过这次不会比我先醉倒的。难道你现在要反悔?”
“当然不。”洛基爽快地接受了他兄弟的挑战,仰头喝下了第一口。然后他把酒瓶递给了托尔,示意他开始这场单纯用于消磨时间的无聊比试。
酒瓶就这样在这两人手中来回传递着。很快,酒瓶即将见底,两人却还好端端地坐着,谁也没有醉倒。
“真没意思,味道还不及掺了水的麦酒。”洛基舔了舔发红的嘴唇,朝托尔抱怨道。“下次拿酒的时候你还是看看标牌吧。”
“是啊,我甚至尝不出一点酒味。要不是我了解海姆达尔,准会以为他错把酸果汁放上红酒架了。”托尔也皱着眉,失望地把瓶子扔到一边。
但当他准备重新躺下的时候,口腹中冰凉酸涩的感觉突然变了味。一种火热的暖意在小腹升腾,而这股暖意在这热辣辣的天气里仍令他感到无比舒爽。他的头脑发晕,身体发热,意识却十分清醒,五官也变得异常灵敏。他听到了枞树林里传来的一阵阵鸟啾和蝉鸣,看到了鱼鳍在龙胆草色的湖水中拍出的一串闪着珍珠色泽的水花,空气中充满了熟透了的野果的诱人清香。
都是些幻觉,他想。因为他接着又听到水妖的歌声。
那些长相纯洁却无比危险的美丽妖精钻出明镜般的水面,用白藕似的玉臂拨开睡莲,旖旎的歌喉唱着诱惑他走向堕落的歌。
“要及时行乐呀,我的爱人。趁天色还早,我们还未离去。过来这里,总还有些更快乐的事情。”她们轻浮地嗤笑着,朝他挥舞手臂,柔媚的嗓音挑逗着他酥软的耳根。“来我的杯中啜饮美酒,而我会为你献上我的心。”
看来我真的醉了。他无奈地转过头,发现洛基也在用同样的神情看着他。
“收回前言,我确实有些醉了……”他的弟弟双颊通红,眼神闪烁,用一种拖长的、模糊的腔调说着话。接着他向他认输了。“那么失败者的惩罚是什么呢,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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