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畅漠然地收回视线,城市里发生的灾难与他无关,但麻烦的是,这条公路看起来也并不安全。查看可以发现,混凝土路面上出现了细小的裂纹。
他顺着裂纹走到对面车道,只见经过一夜,陈墨晨开来的那辆别克车窗全碎了,里面不知被什么东西扒拉过,车垫遍布狰狞抓痕。
夜里看不清楚,此时,徐医生借着熹微晨光眯眼观察,才发现黑色的车身溅满血迹。昨晚,大概是浓烈的血腥味吸引了怪物的注意,它们打碎了车窗,四下搜索可以食用的血肉,然而一无所获。
徐医生有些后怕,幸好陈墨晨找到了他,否则……
“怎么了?”陈墨晨说。
“没什么。”徐文畅挡住了他的视线,重新走回越野车边。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只见自己的越野车表面也有轻微的刮痕,像是什么东西路过时刮擦到了表面,痕迹越往下越明显。@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徐文畅心里一动,弯腰用手电往车底一晃。果然,灰色的地盘上遍布白痕,看起来像被爪子反复抓挠后留下的印迹。
爪子四趾间距不大,留下的古怪爪印却很深,看不出究竟是什么动物。徐文畅怀疑,昨晚的这些东西只是从车底的缝隙爬过,倘若被它们发现了车内的人,恐怕整辆车被撕碎也只在分秒之间。
——祝昀说的没错,占据这座城市的怪物,已经不能用常理来推断了。
他偏头看了眼陈墨晨,对方刚拉伸完手臂,原地蹦了两下。该说是傻人傻福吗?这家伙完全没有危机感,甚至冲徐医生没心没肺地笑了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徐文畅一向信奉生死由命,遇到这样的超自然事件,能做的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但此刻,看到身旁的人,他心底陡然升起强烈的求生欲望。
——他还不能死。他死了,他的小傻瓜该怎么办?
徐文畅无牵无挂,顺风顺水地活了三十多年,头一回感到了害怕。
“又怎么了?”陈墨晨注意到他的沉默。
徐文畅嘴唇嗫嚅,忽地脱口而出:“不要怕。”
陈墨晨莫名其妙:“我没怕啊。”
“……没事。上车吧,”徐医生摇摇头,道,“我们去愉景湾看看。”怪物不知什么时候还会回来,不能留在此地坐以待毙,但他也不敢冒险带陈墨晨回人口密集的新界。
据说,几处重要的海底隧道和大桥已经全部炸塌,现在的香港岛和机场所在的大屿山,说是孤岛也不为过。
他一边思量着,一边弯腰半趴在座椅上,往储物格里摸索。
“等等,愉景湾?”陈墨晨眼前一亮,“我哥在那有条船啊!”
“哦?”徐文畅慢吞吞地直起身,“你有钥匙?”
陈墨晨立刻蔫了:“……都被我哥没收了。”
徐文畅:“……”
“那怎么办啊?”陈墨晨在原地转了两圈,“我们该不会要去偷船吧?”
徐文畅没理他,继续埋头翻找,终于在角落里摸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他微微笑了一下,道:“不用了。”
看到他掌心躺着的电子钥匙,陈墨晨彻底惊了:“游艇?你不是,你不是……”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你不就是个小电工吗?”
徐文畅一本正经:“嗯,我跟人借的。”看着对方呆若木鸡的表情,徐医生忍不住笑了:“傻宝贝儿,我说什么你都信啊?”
陈墨晨:“……啊?”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主业外科医生,家里在东南亚做点小生意。”徐文畅心情很好,拿钥匙轻佻地拍了拍他的脸蛋儿:“放心,你老公有钱。”
陈墨晨终于反应过来,跳脚道:“你一直骗我?!”
徐文畅看他涨得通红的脸,心里都快笑翻了,面上却显出幽怨的神色,一本正经地胡扯:“唉……其实,我毕业出柜跟家里闹翻了,被断了供,没办法才来打工的,只是没好意思和你说。”
“哦,这样啊。”陈墨晨讷讷地说,“那是我误会你了。”话说一半,他转了转眼珠,“不对啊,断供你哪儿来的钱买游艇?”
徐医生:“……”啊咧?这孩子怎么突然不好骗了?
陈墨晨还想质问,突然,一只绒面盒子递到了眼皮子底下,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的心蓦地漏跳了一拍,就见徐文畅缓缓屈膝半跪,温柔执起他的手腕。盒盖弹开,里面是一只非常漂亮的江诗丹顿陀飞轮表。
限量铂金表壳在日光下闪着冷淡的光,黑色朴素的表带与陈墨晨精致的腕骨形成了强烈的色差对比,硬生生衬出了禁欲且诱人的气质。
徐文畅替他扣上表带,漫不经心地说:“还记得吗,我欠你一只表。”
表壳晃动时,可以瞅见内部色泽耀眼的宝石。陈墨晨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手指,这只表一看就比他丢的那一只要昂贵数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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