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很谦虚啊,其实说很讨厌他是有理由的,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这个豫恩伯给他的印象就是单纯简单的,喜怒都放在脸上,郑钟扬已经预料到了他不久后的将来,这官场啊,最喜欢吃掉这样的傻瓜然后踩着他的尸骨往上走,活不了几日啊…
看着他如同看着个尸体,郑钟扬难得和煦,“唔,没事,尽管看吧。”
朱珏略微拘谨的嗯一声,随即起身随着他往刑房去,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在踏入的一刹那,有些心悸,犯人仍挂在中央的铁架子上,衣不蔽体的全是血迹,尤其硕大的圆滚滚的肚子最为瘆人,枕头还没缝完,露出来一截黑黄色的肠子,朱珏不敢再细打量,转身坐下。
郑钟扬围着人转了一圈,问一旁的衙役,“调查了?无父无母?连个床榻上的妞儿都没有?”
衙役躬身给大人让路,“没有,干净的很。”
朱珏边记录边也觉得这人难审,什么牵挂都没有,一死了之就算了,果然,一夜过去,犯人仍旧一字未吐,快凌晨了,郑钟扬有些疲累的支着脑袋,冲着底下人说,“你们都去歇着吧,把大夫请来给他整整,别真死了。”
衙役们也熬的不行,纷纷答应着,朱珏坐了一夜,感觉腿都麻了,慢腾腾的跟随着男人走出来,外头天际还阴暗着,乌云压顶的快要下雨了,“放出消息,就说,犯人依旧没有说话,只不过,神色略显疲惫。”
旁侧的小厮明白,小跑着远走,朱珏却不明白,站着反应半天,仍旧不明白,只能憋心里自己慢慢的想。
他俩随意吃了两口早饭,郑钟扬就回寝室睡觉了,临行前回头看向他,“结案前,朱大人都宿在客房吧。”
这是,拘禁的意思?
朱珏本也没想走,遂点头答应。
刚经历了那些血腥事,朱珏躺床榻上也睡不着,尤其地方还不熟悉,所以就半偎着继续看案卷,听着外头沙沙的雨声,眼睛半合着存了些困意,刚要躺下睡,就听外头吵嚷起来,披了件衣裳站廊下听着,原来是康权侑大人过来了,仍旧后面跟着好几个官员,质问郑钟扬为什么不开堂审理,结果小厮拦住,直说寺卿大人休息了,拒不让外人进入。
吵的他脑仁儿疼,朱珏回身关上窗,插好门,躺下继续看案卷。
后来迷迷糊糊的好像睡了,却是不大会儿就被冻醒了,倒春寒的天太冷,窝成一团,努力躺着再睡着。
及至下午了,郑钟扬派小厮来寻他过去吃饭,“朱大人真是个好读之人。”
言外之意,连饭都不用吃了。
朱珏没听出来,还羞赧的笑了笑,“郑大人做的批注和见解精辟独到,某一时就看迷了去。”
咦?郑钟扬委实挑起眼皮昵他一眼,是真傻,还是装傻?
“我这大理寺就好比屠宰场,朱大人竟然觉得好?”
他早起回去只睡了一个时辰,然后起来就处理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真是麻木了。
朱珏觉得很好,比他那个什么劳什子的起居注官好上千百万倍,但话不能这么说,比较委婉的回道,“若是不好,郑大人是怎么干了这么多年的。”
郑钟扬真觉得这个人活不长,遂也不解释他是成天提着脑袋在干的,只轻敲了下桌角,示意他坐下吃饭吧。
作者有话要说:朱珏:我想去大理寺上班。
傅壬章:我想去封地上班。
第44章心动
下午一晃,就到了傍晚,康权侑一直等到他俩出来,才阴沉如水的站起来,“二位大人倒是齐心协力,不分昼夜的断案啊?”
郑钟扬只笑了笑,没说话。
康权侑却是怒火愈烧愈旺,“现下可以开堂了吧?”
他刑部本就与大理寺不合,这个郑钟扬冥顽不灵,处事极端,可偏偏就得圣上信任,成日里阴沉沉的没个活人气。
郑钟扬招手问衙役,“犯人可招了?”
衙役答,“用了大刑,仍是没招。”
“唔,康大人听见了,可还有什么更有效的法子?”
康权侑听后表情略微好了些,信步坐下,沉吟片刻,说起一事,“这犯人如果一直不招,我们该如何向圣上交代?”
这已是谋了后路,郑钟扬本也不打算在犯人口中问出来什么,遂动了下眼皮,问朱珏,“朱大人认为呢?”
康权侑也抬头看他,朱珏晚间睡的不好,脸色略显苍白,只一双眸子仍旧清澈如水,温温的抬头看向二人,语调平和,“自然实话实说啊。”
他们想怎么交代,难不成还栽赃陷害?
郑钟扬抬手饮茶,半路上的时候听见他答话,竟还有空扯了下唇角,康权侑显然没那个逗弄的心情,高声反问他,“审了好几日还没个结果,圣上定然大怒,你我谁能担得了这个责任?”
朱珏这才想到后续,圣上拿贵妃娘娘最为重,若是没查出来,必然得降罪。
郑钟扬喝够了茶,示意他稍安勿躁,“康大人想怎么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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