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祝融不甚在意地开口,看赤松子忙着愣神没有半点倒酒的意思,索性夺过酒坛,自己给自己满上了。
赤松子有些纠结地看着满不在乎的祝融,半晌方才寻回自己的声音:“你看他们那般……不别扭么?”
“别扭?”祝融感受了一下内心的情感,发觉毫无波动后耿直摇头:“没有。”再看到赤松子浑身不适应的模样,反倒开导起他来:“松子啊,你且听我说。我以为吧,这世上男男女女的,谁欢喜谁与这性别最是没有干系。他心悦他,那与他在一起就是了,何苦去在意旁的人?就这一辈子,还要依着旁人的目光想法去活,那也忒委屈了些。在这点上我倒是对那雪狼王欣赏的紧。族人给他定了门亲事,指望他传宗接代,他却偏偏和那心仪的小狐妖私奔了去。果真是条汉子!”
赤松子摩挲了一会儿酒碗,涩然开口道:“那责任呢?雪狼王固然是性情中人,可他毕竟也撇下自己的族人不顾,终究是自私了些。”
“责任?”祝融眯了眯眼,似是努力分辨赤松子话里的意思:“责任嘛……雪狼王贵为王,对族人族群甚至于那头与他有了婚约的小母狼都要负责。他走了,狼王可以改选,自会有别的狼担下这份责任。他若不走,与那小母狼又真真是没什么情分,纵真成了亲也只会瞎耽误人家。还有啊,别说什么血统不血统的。亲兄弟都会阋于墙。他这一走,雪狼族的上位之争怕是很难消停了……”
祝融的声音渐低,尾音在风里打了个旋后消散了。
赤松子仔细把他的话思虑了一遍,除却一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论述,确然有几分道理。最重要的是,他解开了一个自己拧了很久的心结。
赤松子定定看着抱着酒坛睡得一塌糊涂的祝融,眼底盛了温柔的暖意。
这以后日子便顺风顺水地过。祝融纵是再迟钝,也明显感受到自那日起赤松子柔和了许多的态度。
祝融一边十分欢欣,一边腆着脸将赤松子的梨花酿喝了个七七八八。
眼瞅着赤松子的眉头一日较一日皱得死紧,祝融终于在心里簇生出一丢丢的心虚。
梨花酿是回不来了,不过祝融有自己的法子来讨好这位难惹的仙君。
于是次日,某难惹的仙君方拉开房门,便不得已与一大盆子小鱼干大眼瞪小眼和小眼和小眼和无数双小眼。缓了缓气,赤松子后退一步,对盆子后面眼神亮晶晶、乍一看和传说中二郎神君的宠物相差无几的祝仙友语重心长道:“要喝酒只管来,我也不差你这一口。”不过那一口委实有些大就是了。
闻言,祝融小小地松了口气,而后轻车熟路地进门,搁下小鱼干笑得分外诚恳。
赤松子顺手拣了条小鱼干塞进嘴里,嚼吧嚼吧着把劝说祝融别再去偷鱼的几句话也混着小鱼干咽了下去。
唔,虽然担心祝融会被逮住然后新仇旧恨算一算免不了一顿罚,可是这年头又好看又好吃的小鱼干毕竟已经不多了,万一吃不着了还怪可惜的。
祝融正暗自庆幸着赤松子没有丝毫赶他的意思,耳边蓦地响起少女脆生生的呼唤:“师父!”然后一个花枝招展的身影径直冲着赤松子去了。
祝融神色一凛,身体较想法更快地做出回应。
他拽住将要挂到赤松子身上的不明生物,手一甩丢到了门外。
赤松子怔了一怔,而后深深看他一眼,却是连忙奔向廊上挣扎着起身的姑娘。
祝融这才发觉刚才的自己是冲动了些,且这冲动来得毫无缘由。挠了挠头,跟上赤松子的步伐妄图补救一补救。
可那姑娘丝毫不给他机会,拽着赤松子的袖子便嘤嘤嘤,非要他给她报仇。
祝融神色复杂地看着赤松子唯一的袖子要掉不掉地挂在他劲瘦的肩膀上,心疼赤松子的同时还隐隐生出几分期待,一时间也忘了道歉这回事。
最后还是赤松子开口阻道:“亭浣。”
姑娘登时不再造次,只小心翼翼地看赤松子脸色,揣摩着他话里究竟有几分气是真的。
然她注定是要失望了。
赤松子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可眼角眉梢的沉定依旧那么令人倾心。
同时失望的还有另一个人。
祝融看着赤松子整了整衣袖,又成了平日里那个一丝不苟的雨师大人,不知怎的心里涌上一阵沮丧。还没思索出自己究竟沮丧个什么劲儿,便被赤松子狠瞪了一眼。赤松子未发一言,顾自进屋,可祝融就是知道,他这是让他自己收拾残局的意思。
于是他颠颠地跑到柔弱得仿佛一只手就能捏死的姑娘身边蹲下,拿出平生最和蔼的语气询道:“你是谁?”
姑娘这会儿还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心里把眼前这傻大个儿翻来覆去骂了一百遍,面上还不得不表现得十分大度,生怕赤松子嫌她狭隘:“亭……亭浣。”因着回答里掺进了一个毫无美感的嗝儿,自觉形象尽失的亭浣又红了一轮眼眶。
祝融却是并未发觉任何不妥,按着自己想法套近乎:“你此番前来寻松子,所为何事?”
乍一听祝融主动提到这个,亭浣差点喜极而又泣上一泣。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有资格得到赤松子青睐从而被其收入门下。她睨了身边这人一眼,开始期待得知真相后这人的反应,并做好了接受诚挚歉意以及顶礼膜拜的充分准备。
深谙喜怒不形于色道理的亭浣楚楚地咬了咬下唇,犹豫挣扎了很久似的方才开口:“他……是我师父。”
然祝融的反应与亭浣的料想差了十万八千里。非但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歆羡抑或愧怍,反倒十分熟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原来是松子的小徒弟,失敬。”语毕想起自己方才的失礼行为,终于歉然开口,试图挽回一下亭浣心目中自己美好的形象:“松子的徒弟就是我徒弟,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你祝融哥!”
祝融这一番自以为恳切的肺腑之言,却是让亭浣脸色变了又变。纵是她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这人言语中的亲昵浑然天成且丝毫未加掩饰,相较之下,她这些年只敢深埋心底的女儿家心事便如同一个笑话。此时她甚至没有勇气细想,那种“松子的就是我的”的奇葩逻辑和谜之自信究竟来自何处。
忍住吐血的冲动,亭浣终于放弃了跟祝融正常交流的念头,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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