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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秋白的思绪被裴若源打断,他干脆不去想了,毕竟储位哪是轻易放弃得了的。

“太子都遣散了,我没急着走。”封秋白回道。

“那个青鱼也走了?”裴若源问。

“青鱼……你是说司卿语?他原打算留下来陪我,不过被我拒了。”

裴若源一向和封秋白不怎么对付,更少对他身边的人关心什么,因此狐疑问道,“你问他做什么?你莫找他的麻烦!”

“我找他的麻烦?!“裴若源无语死了,以前也就算了,他和司卿语井水不犯河水,彼此相交少,也没什么瓜葛。可是不知道怎么,他最近开始各种找裴若源的麻烦,不但讽刺他在赌场欠钱不还,还耻笑他双眼斗鸡,鼻塌嘴歪长相丑陋。说他丑他认了,他自是比不过京城第二的美男子。可是他赌博的事却是无中生有的,因为此事他被他爹他哥轮番削了一顿。此事一出,他那一帮狐朋狗友都笑言,听说司卿语刚说了一门亲事,是不是他要暗中勾搭了那小姐,人家夫家来寻仇了。

裴若源当然不会把这些乱七八糟的都说了,只是十分真诚地问,“你知道不知道谁编排的我和他娘子有私?”

“就算我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封秋白斜着眼看裴若源问。

裴若源差点没被噎死,觉得自己简直自取其辱,自己问谁不行,干嘛多嘴问他。

封秋白看着封秋白转身就走的背影,眼里划过一丝笑意,心里想着如果能记住,就替这小子问问。正巧宫人路过,裴若源想起封秋白怕冷,便叫宫人赶紧把屋子再烧暖和一些。偏巧此时裴若源回过头来看他,见他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微微有些恼,自己气的呼呼的对方跟没事人一样。可惜封秋白声音压得低,裴若源不知道封秋白说了些什么,待封秋白再转过头的时候裴若源已经转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开文了,自己给自己撒花??ヽ(°▽°)ノ?

☆、踏浪(上)

今天裴若源来也没什么大事,他前几日被他爹和他哥轮番上阵揍得满头包,又看着他哥护着他和他爹因为吵得家宅不宁,索性和一帮子狐朋狗友躲到了郊外的一处温泉别院。这才刚刚回了京城,就听闻太子新近得了一个好宝贝,就急忙赶过来瞧个热闹。

他自小在太子跟前打转,太子又待他十分亲厚,也不拘着,刚进屋就直接表明了来意,“太子殿下,您才得的那把剑给我瞧瞧呗。”

秦鄞闻言一愣,然后颇为感慨的笑道,“封秋白说的对,源儿你真的越发没规矩了,外袍还没脱掉呢,就惦记着玩了。”

裴若源也不在意,嘿嘿笑了两声,许是刚从外面进来,屋子里暖和得很,他便将外袍解下递给宫人。几个人坐定,秦鄞便吩咐着把东西端过来。片刻功夫,人便取了东西过来了。

裴若源一脸的迫不及待,又被秦鄞取笑了一通,说他这么没出息,真的是给裴太傅丢人。裴若源面上乐呵呵,也不接话,一副随便你说我无所谓的样子,可暗地里还是偷觑了封秋白一眼。其实这么多年,他没怕过什么,若说真的有一样怕的,就是他最怕在封丘白面前出丑,毕竟他俩不对付,若是让封秋白看了笑话,他必定得悔的场子都青了。

可谁知道裴若源想得太多,封秋白压根正眼都没给他一个,只是淡定喝茶,被无视了的裴若源心里原本有些忐忑的这下又觉得呕得慌。

剑匣被端了过来,秦鄞示意裴若源去打开了。裴若源自然乐意得很,走上前去轻轻打开匣盖,剑匣里铺着红色绒布,上面铺着一把宝剑。只是单就外形来看,有些令人失望,剑鞘错金,花纹简单,看起来颇为陈旧,单就这样看着还真的是毫不起眼。

裴若源将它从匣中拿起轻轻握在手中,略微有些分量,不过还算趁手。他慢慢将剑鞘取下,宝剑慢慢显露身形,直至完全暴露在外,剑身薄如韭叶颜色暗沉,犹如一把尚未开封的钝器,可是因着去掉了十分沉重的剑鞘,剑的分量请了许多,拿在手中十分趁手。踏浪此剑有一特点,静如古井无波,动如大江翻滚。裴若源轻轻甩动,只见剑身微颤,剑芒一闪而过,银光如流水一般划过,杀气尽显。

裴若源欣喜若狂,不由得赞了句,“真是好宝贝!”登时就拿着宝剑,一个剑花甩开,谁知耳边炸响,“源儿住手,你也太胡闹了些!”

裴若源被这一吼立马回神,看着手中刀剑,背后浮出冷汗。他虽然性子有些跳脱不羁,却知道深浅,不会恃宠而骄。只是此次着实是他大意了,太子还未发话,自己却擅自耍弄,刀剑非比寻常之物,大不敬之罪是跑不了了,如果被人刻意渲染,就算把君前飞刃,意图谋逆的罪名扣下来,他都不算冤枉。以前宝剑也见过许多,也不知为何,他十分喜欢这把踏浪,可以说是神往已久,踏浪是先朝镇国将军的佩剑,那位将军一生精忠报国,却又写意潇洒,前朝盛世之时马放南山,他便辞官归隐,自此这把宝剑也和他一起消失。前些日子据说在东北方向被人发现,便一路进贡上来。康正帝也才是得了没几日,便赏给了太子。他从小便十分喜欢这故事,视这位将军为他人生榜样,只可惜他文不成武不就,一辈子也成不了那样的传说人物。

因此他一听到这把剑的消息便马上回了京,不顾寒冷一路奔了过来,因此见到这把剑时恍若着魔一般,一时竟忘了规矩。裴若源跪下认错到,“是若源糊涂,只顾着欢喜这宝剑一时忘了规矩,因此犯了忌讳,恳请太子殿下责罚。”

“这屋里都是自己人,没什么好拘束的,你喜欢便拿出来耍就是。”秦鄞这人本就烦那些束缚,更何况他将裴若源视为幼弟,更是烦恼那些礼数,因此说道。

裴若源听了也不接话,还在地上跪着,只是眼光直往封秋白那看,秦鄞一看直接乐了,“等着你呢,发话吧。”

“太子宽宥是太子德行仁爱,却不是我等僭越的理由,凡事需克持己身,此乃我等本分。”封秋白一板一眼,却答得字字在理,秦鄞无奈的直摇头,最后只得叹了叹了口气,“那我是君你是臣究竟该听谁的。”

封秋白沉默,显然是不同意太子的主张却又不好说什么的态度。

秦鄞冲着裴若源笑着说,“你瞧封秋白那死样子,白搭了他那张好面皮!暮色沉沉的和那帮子老学究一样恼人!源儿你玩你的!让这个死脑筋自己拧巴去!”

裴若源得了太子的话,算是有所依凭,心里有了底气。只不过他还是偷偷觑了封秋白一眼,看他面无表情,也不反对也不阻拦,依照他对他的了解,知道这是懒得管了,于是心里更觉稳妥。便不再客气,他操剑下劈颇有斩风之势,剑身发出嗡鸣犹如龙吟一般,舞动间银光炫目夺人眼球,全不复方才那黯然仪态,真叫得上惊才绝艳。费若源喜欢得很,又摆弄了几下,最终还是放了下来,满含怜惜的将它收进剑鞘,仔细地在匣中放好。

秦鄞看他这般模样,忍俊不禁说道,“如此喜欢,赏了你便是。”

裴若源闻言满脸欢喜登时化为一脸怅然,他叹了口气道,“殿下莫拿我寻开心了,外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

裴若源的境况秦鄞自然是知晓的,怕是整个京城上层圈子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裴家是书香世家,传承数百年,其间出的高官大吏、鸿儒名士不胜枚举,只可惜裴若源却是个中异类。举凡先生见了他就要见了他就要挠头,算不上不学无术而真的是冥顽不灵,进了书房比进了卧房睡得都快,书读的惨不忍睹不说,还不时便和一些卖艺的杂耍戏班混在一起,和他们比划一二,当真是有辱家门。

其实裴若源只是不喜读书却真心想要习武,奈何裴太傅是个顽固,裴家经历几朝兴衰,却可以屹立不倒,是因为裴家诗书传家,弟子遍布天下,真正的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纵然有几个以武入朝却也是有名的儒将,都是为了国家荣辱弃笔从戎的。而今盛世太平,哪里用得着他去习武,因此对于这个家门不幸撂下狠话,谁敢教裴若源武功就是与裴家为敌,此话一出,自然是没人敢教他了。偏偏裴若源又真心喜欢喜武,不能习武便是摸摸那些明兵利刃也是好的,他本是无心之举,人又洒脱不羁,便有人有心借此巴结结交裴家,将宝剑名刀送给裴若源赏玩。裴太傅原本不知道此事,只是后来莫名被参了几本,才得知缘由,气得他直接放下狠话,如果裴若源再敢触碰一下刀剑,就将他逐出家门。

“要是封秋白和我换换就好了,我常想我娘是不是抱错了孩子。”裴若源不知为何将自己心底压着的一腔怨愤说了出来,他这样责怨父母是为不孝,是大忌。只是他一贯都藏在心里,只偶然的想想便做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架势,只是不知为何今日全冒出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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