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蔚耸耸肩,没说话,因为不确定张之义能抽几天疯,还是看看再说吧。
下午那一幕,乔新宇全程目睹,早八卦给了周道,此时看张之义举止反常,很肯定地总结,“他被小公鸡给咬了,中了‘僵尸病毒’,现在是无意识状态。”
中了‘僵尸病毒’的张之义开始脱胎换骨。以前一看书就困,一打游戏就精神。现在游戏不打了,抱起书本头悬梁、锥刺股起来。倒不是张之义非得想苦读,实在是不锥不行。书本和张之义是两个平行世界的东西,这么说对他好像有点不公平,但也没什么不对。总之,书看张之义难受,张之义看书更难受,可比这还要难受的是,你满心渴望的人却一点都看不起你,讨厌你。
张之义觉得自己看起书来象个小学生一样,得一句话一句话的啃,因为常常走神,刚看过一段都不知道看的是啥?还得回过头再来一遍。看来收拢心神并不容易,但没办法,决心也下了,大话也说出去了,不拿出点实际行动就又成了纸上谈兵,只会更加令人瞧不起,无奈,只好根据研究游戏攻略的经验去研究书本了。
至于齐蔚说的行为举止、穿衣打扮,这些都很容易。要想身姿挺拔,就站直点,当初军训时张之义还扛过旗,这有什么啊,平时多注意注意,挺胸抬头收腹就行了。要说穿衣,张之义还真没觉得有啥好注意的,男孩子又不像姑娘,需要精美包装,衣能蔽体就行,实在不会搭配,就买成套的衣服穿,很好解决。
要说气质这种抽象的东西,张之义认为自己的气质绝对不差,不凹造型都酷,干嘛多此一举培养?而且养成啥样还不确定,顺其自然这样挺好,张之义没那么苛求。
人一旦设立了目标,方向就明确多了,至少现在张之义知道每天该做些什么。虽然控制自己很困难,但在前进的道路上,只能是不断地脱离轨道,然后再不断地矫正。他矫正的方式很简单粗暴,困的时候多掐几下,走神的时候多掐几下。矫正的结果就是,两条大腿各青一块。因为张之义舍不得自己遍体鳞伤,所以只在一个地方使劲。
其实这对自控能力差的张之义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他老娘看到会欣喜万分的,这败家儿子终于不用她老人家督促了。但格式化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一个星期后,张之义看着依然清晰的牙印,自虐地想,“都一个星期了,除了血痂没了,牙印一点没变浅,不能下不去了吧?整这一圈牙印,都不敢撸袖子了。话说,我是不是应该请杨果吃顿饭呢?也好表达一下愧疚之情?嗯,看来有必要,也确实应该,我把人气成那样,不能不好好道个歉,去找齐蔚要个手机号吧。”
对张之义的请求,齐蔚不置可否,但还是痛快地把杨果的手机号给了他,然后免不了自嘲一番,“多大方的情敌啊!我简直太伟大了!”
张之义也算见识过了杨果的脾气,那个手机号翻过来调过去的,比划了两三天没敢打出去。可背得烂熟的号码时不时地跳出来,勾得他心里直痒痒,手就会条件反射摁出来。几个数字搅得张之义有点心神不宁,不宁的后果就是,第三天一不留神打了出去。
一阵歌声传出来,居然接通了,透亮细甜的嗓音象人工智能,机械生硬地问,“你好,哪位?”
“你好,”张之义心跳的有点快,砰砰的,说话都不太利索,“我,我是T大的张之义。”
“嘟——”的一声,电话忙音传过来。
张之义火热的心还没等燃烧就被浇了盆冷水,气得冲电话直发飙,“知道我是谁吗,你就摁?”
张之义是杨果这辈子最不想见的人之一。那些波涛美女,那只花尾巴公鸡,该死的锅包肉和鹅蛋!去他妈的青春记忆,他一点也不想经历这些。可恶的张之义跟以往那些骚扰他、惹毛他的登徒子们一样,没脸没皮硬贴过来,不管杨果喜不喜欢,乐不乐意,还美其名曰男人的勇气!然后死缠烂打,象深秋时节离不开热源的苍蝇,轰跑了,飞了一圈又粘上来,说什么男人的坚持。杨果就是被太多的‘勇气’和‘坚持’,弄得越来越没有耐心,越来越暴躁。相比之下,女孩子就好多了,被拒绝,最多掉几滴眼泪也就告一段落。
当然这些想法都是杨果的一面之词,不代表大众观点,大多数人还是觉得,要摘高岭之花就得多下功夫,所谓功到自然成,磨一磨,泡一泡才显得有诚心。
杨果挂了张之义的电话,埋头看书。不一会儿,短信提示音响了,杨果打开,“我是张之义,因为P图的事,令你很生气,感到非常抱歉,所以想请你吃顿饭赔罪,怎么样?赏个脸呗。你喜欢吃什么?”
杨果看了一眼,鼻子一哼,嘴一撇,删除。谁想和你吃饭!继续看书,看着看着,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来,上次的确没有出够气,这种人未经别人允许就偷拍,P图,很不道德,应该好好‘回敬’他一下,否则让人觉得我杨果好欺负。好!就这样决定,如果他就此罢休,算他躲过一劫,如果他继续纠缠,就让他长点记性。
不知道是因为张之义勇于挑战,还是因为杨果的怨念太深,一个电话就这么不知深浅地又打进来,“喂,你好。”
☆、春饼
杨果装作对待陌生电话,“你好,哪一位?”
张之义心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半个小时不到,我的手机号出现三次,你会不知道我是谁?”但总归接通了,说明杨果还是想听他说话的,“杨果,你先别挂电话,我真是想赔罪,诚心诚意请你吃饭。给你造成伤害,其实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所以想弥补一下。”
“嗯,”杨果应了一声,显得很不情愿。
“你答应了?”张之义不确定,“你要是不放心,我叫上齐蔚,咱仨一起去,只要你肯给我个道歉的机会就行。”
“嗯,”杨果欲擒故纵,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模棱两可地嗯。
张之义搞不明白‘嗯’的意思,又央求,“去吧,你要不去,说明你还记恨,你没那么小心眼对不对?我保证,再不惹你了。你想去哪吃都行,我都舍命陪君子。”说完,想到毕竟囊中有限,万一杨果狮子大开口,弄个海天盛筵出来,他到时候就得一脑袋扎进海天里,所以话不能说得太满,还得往回收点,“那个,就咱仨,找个时间,附近见一面行吗?”附近这些饭店,围绕着大学城,就算贵也贵不到哪里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杨果好像是勉为其难地应承,“好吧,就在‘爱家春饼店’吧。”
张之义没想到杨果能这么痛快地答应,他已经做好骚扰一个月的准备了,出师大捷啊,这是。而且小公鸡,不是,杨果居然这么接地气,还以为他会喝咖啡吃牛排什么的,竟然选了春饼这种中华传统美食,还真是小看他啦,其实也没那么清高的不可攀嘛。
叫上齐蔚,是因为两个人吃饭,有点像约会,要是别人,断不会作此想,但杨果不同,张之义还真想跟他约会试试,但时机还不到,何况有了前车之鉴更不能贸然唐突。所以有齐蔚在,就是同学之间的普通见面。而且,齐蔚对他不错,明知他的心思,还把杨果的电话给他,够坦荡,就算都要追求杨果,张之义也想跟他正面交锋。此外,张之义还留了个小心眼,万一跟杨果话不投机再打起来,要是连个拉架的都没有,那他得多遭多少罪啊!
约好了杨果,再约齐蔚就容易了,张之义想追杨果的想法只对齐蔚说过,也不想弄得人尽皆知,就没再叫周道和乔新宇。
时间定在周五,第二天休息,很多人喜欢选择在周末放松一下。
‘爱家春饼店’是一家特色中餐店,当然主打春饼,他们家的春饼又薄又透又韧,炒菜的口味地道,很受欢迎,有不少回头客,特别周末,不容易有位子。
张之义和齐蔚提前到了饭店,等了好一会,才到了约定时间。杨果准时出现在门口,张之义翘首盼望,一眼就看见他了。
今天杨果穿一件黑白条纹的T恤,下-身一条黑色破洞裤,裹出两条修长笔直的美腿,一双黑色白边的经典高帮板鞋,及肩长发柔顺地披散开来,背上一个多功能黑色双肩包。整个人干净爽利,再配上清高冷傲的神情,很有T台的模特范儿。
张之义和齐蔚都看的眼睛发直,环顾四周,一圈普罗大众,杨果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错觉,“艹,乖乖,太漂亮了,这必须得追!”张之义把掰弯自己的念头又加深了一层。
杨果在整个饭店里小众瞩目的打量下,坐到两人对面,象征性地打了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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