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
“吕柏水。”
“原来是他……看来,这份礼我不收也得收了。诸位如此大的手笔,陈某实在是佩服。”
“屈心而抑志兮,忍尤而攘诟。将军是误会我等了,我等做这么多事,可不是想要强迫将军。所谓国之忧患,匹夫有责,郑某相信,将军能分清楚黑白是非。”
“……但你们所谋太大,陈宁一介武夫,不善庙堂,怕是无能为力。”
“智可以谋人,兵方可谋天。我们还有第三份大礼送给将军。”
陈宁屏住了呼吸,却不见这酒窖里还有什么盒匣器物。
“这第三份大礼,正是老夫。”老人沙哑的声音自座上传来。陈宁面皮一怔,又听他道,“仲施,连你也不认得老夫了吗?”
“您……您是……”陈宁仔细打量了他片刻,陡然跪倒在地,以膝代步上前,“邓公!您竟还活着!”
“呵呵,去鬼门关走了一趟,险些就回不来了。只是朝廷如今虎狼遍布,教老夫岂能去得安心,便又与那阎王多赊了几年时间,回来看看这世道还能烂到何等地步。”
陈宁犹记当年此人手掌枢密院,叱咤朝堂时的气魄与风采,再见他如今的模样,不由心生悲凉,“是谁?是谁将您弄成了这副模样?!”
老人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会儿,方才缓缓睁开,“是杨季。”
“杨季?可他们不是说……不是说您是重病不治而死的吗?”
“他们不这么说,又如何能稳定人心?说到底,杨季也不过也是受人指使,奉命而为。他背后的人是谁,想必不用老夫多说了吧。”
“……又是蔡京。”陈宁咬牙切齿地吐出了这个名字,那老匹夫到底还要做多少伤天害理之事才肯罢休?
“在燕云设计你,不过是对付老夫的第一步。他们要的便是逼你犯错,撤掉你的节钺,再从朝堂上对我下手。从官家决定亲金灭辽的那一刻,老夫便知这朝廷要完了。却不想,我已被他们逼出了枢密院,他们却仍不肯放过我。”
“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老人干瘪的嘴唇一咧,幽幽道,“两年前,老夫在告老还乡的路上遭了堵截,是杨季亲自带了杀手前来。他们行事狠辣,一连斩断了老夫的四肢,半个脑袋差点都没保住。幸得当时残家家主残佑天刚巧路径那里,救下了老夫。”
“这群畜生!”
“再后来,便如你所见。老夫整整用了两年时间来谋划,好不容易利用辽人搅乱了金明池的一池春水,才回到了这东京城中。”
“这么说来,邓公这次回来是打算……”
“蔡京如今虽已不侍朝堂,但他留下的牛鬼蛇神却比之更甚。王黼,李邦彦之流自不用说,禁中还有梁师成专权擅势,欺上瞒下。忠臣义士一个个被他们排挤铲除,谄媚小人却得以步步高升。若再无人阻止,大宋百年基业,就快被他们给败光了啊!”老人痛心疾首地控诉着,眼角的沟壑中留下了两道泪痕。
“可官家宠爱他们,信任他们!我们纵有万般忠言,又有何用?事到如今,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怎可听天由命!只要仲施你肯助我一臂之力,我便有把握将那些牛鬼蛇神一次从朝堂上全清出去!”
陈宁闻言大惊。所谓需要自己相助,就是说要出动兵甲,出动兵甲,便等同于谋逆。
“邓公不可!这般行事岂不是毁了您一世清名!”
“清名?!哈哈哈哈,老夫早已是个死人,还在乎什么清名?只不知仲施可愿陪我这半人半鬼的老东西冒一次险?”
“这……这……”陈宁下意识地朝着熟睡的女儿看了一眼。他刚刚得以父女重逢,最大的心愿便是抚养女儿平安长大。如今要让他冒死兵变,他又怎敢应下。
“仲施啊,切勿因小失大。你纵然庇护得了儿孙半世,可等你百年归老之后他们又当如何自处?你可愿他们生活在这般世道之下?国不成国!家何以家!!”
听得此言,陈宁浑身一震,哐当拜倒在老者跟前,“邓公教训的是!陈宁愿粉身碎骨,誓死相随!”
“好!来!陈将军干了这杯酒!”张昌邦几人趁机而上,将陈宁从地上搀扶起来,誓酒为盟。
烈酒入喉,陈宁一腔热血未平,心下却又忐忑了起来,“耶律迟虽然死了,但他的那份供词却落入了张浚的手中。”
“此事你莫要担心,子初已经料理妥当了。”
“子初?张子初?”果然是他吗……陈宁没想到,连他也掺和了进来。
“是。今日教坊相见,想必你也领略了他的本事。”老者看出了他心中的疑虑,往前倾了倾身子,“放心吧,有此子在谋,大事必可成。”
王希泽是被悄悄抬回张家的。
沈常乐事先给张清涵送了信,让她留好了后门。张清涵虽做足了心里准备,可当看到王希泽面白如死人般躺在缚辇上的时候,她还是差点吓晕过去。
“这是怎么了,怎么才出去一日,人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张清涵捂着嘴小声抽噎着,沈常乐见状赶紧安慰她道,“先进去再说吧,他失血太多,受不得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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