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当时我还想打抱不平呢。要么你别推别人下火坑,要么你就把钱都给人家小姑娘。结果那姚彩儿一点没觉得自己做了亏心事,不要脸的和我说那是她自己愿意的。后来我听别的小姐们聊天才知道,那姑娘在家里日子难过,在学校日子也难过,听说是在家里被继父虐待,亲妈都不帮她,在学校里被人威胁欺负没了朋友,不想呆在学校了。被继父从家里打出来的那天正好遇见了姚彩儿和她男朋友,她和她男朋友了解了情况没帮人家报警,装大尾巴狼骗小红帽,居然和人家小姑娘说,你都这样了,干脆出来卖,早点存钱,早点从那个家里逃出去。你说这是人说的话吗,人家才16,再忍两年18了也能出来打工租房子,逃出那个家。”
尚雪臣看着照片里的人,“可能是走投无路,连两年都忍不下去了吧。”
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季书平的舅舅当时应该已经重回邵家,在邵氏重工任职了,为什么还让姚彩儿出面给这小姑娘拉皮条呢?应该不至于缺这点钱吧。自己16岁的时候,姚彩儿还没进娱乐圈,当时还是坐台小姐,姚彩儿进娱乐圈应该是季书平的舅舅在邵氏坐稳位置的时候。
16岁,好像和自己同年,是不是也和季书平同年?季书平好像说过他的女朋友是出来卖的。难道是故意引给季书平的?他舅舅是不是气季书平他妈在他回到邵家前和邵家撇清了关系,让他里外不是人,把他私生子破坏家庭的名头给扬了出去,所以用季书平来报复?
杭清说了这么多,越说越激动,多闷了几瓶酒把自己的正义言辞慷慨激昂演讲了一遍。尚雪臣没心思听,抓着照片陷在自己的思考里。未免有点太巧了,这个叫文婷的16岁时在徐雪士家开的娱乐城里坐台,季书平的舅舅把文婷故意引给了季书平,照这个发展,他妈应该后来知道了这事儿,听季书平的口气当年他俩是惺惺相惜的,那他妈肯定做出了要拆散他们的事儿。而现在徐雪士归国,还要和季书平他妈搞合作?
本来是想证实杭清是在为徐雪士洗钱,现在多听一个八卦,许多事情连在一块儿,又弄不清把他们连接起来的关节是什么。尚雪臣隐约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杭清已经六分醉了,说的多了竟然大声哭了起来,尚雪臣仔细听了一会儿,看能不能从她嘴里再听到什么,结果听来听去都是什么自己时运不济,一把年纪了还要靠色相赚钱,她只想有钱过好日子。尚雪臣越听越烦,世上人就是这么不知足的,杭清明明可以过普通日子,自己虚荣,想攀高枝攀不上就觉得是过的不好了,这世上真正过的不好的人可多了去了,谁乐意搁这儿听她这些话,听的一点同情心都不想给她。
杭清哭花了眼妆,神色越来越不对劲,尚雪臣只当她是醉的,她这状态也不能做什么旖旎事儿了,尚雪臣这会儿也没那心思,把她丢在一边随她闹。
杭清哭了一阵儿停下,手往自己包里掏,嘴上还在嘀咕,“我只是过的不开心罢了,找开心的方法海了去了,酒这东西是好,可喝多了就只会难受,”她从包里掏出个药盒,尚雪臣在一旁看了只当是女人有了年纪吃的保健品。杭清打开药盒里面放的看起来像是巧克力豆,她从盒子里拈起一粒,“还好我有能让自己开心的东西。”
尚雪臣看到她手里拿的东西,一把抢过,皱着眉头把巧克力豆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辨清了味道后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徐雪士!你太过份了!”
杭清像是痴了,咧着嘴在一边呵呵呵的傻笑。尚雪臣这会儿对她才真的有了些同情,扶起她,准备叫车送她回家。
把人塞进车里时,对着还有两分清醒的杭清说,“姐,我得回乡下了,本来今晚你请吃饭想好好和你道别的。我明天就不来了。”杭清呆呆的望着他,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他的话,等尚雪臣要关车门的时候,杭清突然笑的开心,“弟弟听话,在乡下好好上学。姐赚钱了,把你从山里接出来,这样你就不会因为进山采菇被熊瞎子拍死了。”
尚雪臣听她这么说,突然愣了一下,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姐。”然后关上车门,看着出租车开走,把手里的药盒攥得紧。
漆黑的夜里,再也看不到出租车的车尾灯。一阵风掠过路边树梢,夏夜起风,尚雪臣不觉得凉快,捏紧自己手里的药盒,只觉得心是在寒冬腊月。
拿出手机准备给自己再叫辆车,才发现自己有许多未接来电,白天在那小屋子里没信号,这会儿出来才看到。未接来电里有两个是季书平,其他的都是上次定做机芯的学徒,估计是八音盒的机芯做好了,打电话让他去取。
尚雪臣没回季书平的电话,先回了那学徒的电话。电话里先是抱歉自己这边信号不好,没有接到电话,然后又说这么晚了,改天再去拿东西。
那学徒倒是像打了鸡血一样积极,说是东西做好了,要是今天来拿多晚都没关系,验收觉得有问题了,他还能明天继续修改音色。尚雪臣想想还是决定先去拿定制好的机芯。
第31章
到商场的时候,商场已经关了门,那学徒就在商场的门口等着尚雪臣。
尚雪臣远远看见了他,匆忙跑了过去,客气话还没说出口,那学徒就先笑着朝他摊开双手,掌心里躺着的是八音盒的机芯,“给,我第一次独立做这个,慢了些,不知道你满不满意音色,所以有点着急喊你过来先听一听,不满意的话我还可以改。”
尚雪臣从他手里接过机芯,拧动发条,转轴开始转动,流出的乐曲是季书平弹给他的小夜曲,“我很满意。”
学徒听他这么说,笑得放心,第一次的独立作品终于被人认可,顿时松了一口气。尚雪臣看他年纪轻,突然问他,“你怎么想起来学做这个?你这个年纪应该在上学才对。”
“我原来是机电专业的,不过现在退学了。小时候学过钢琴,懂一些乐理知识。钢琴学的久,只是老师们都说我没有天赋,家里人也觉得弹钢琴只是一个为了增加修养的业余爱好,没让我继续往下学。谁都不知道,我学钢琴是因为喜欢,老师说我没天赋,一首曲子别人学一个星期,我自己偷偷练一个月,我总以为勤能补拙。”学徒叹一口气,“可是有天赋的人,你遥不可及,要是勤能还补不了拙,除了显得你愚笨可笑,真的就是再告诉你,你端不了这碗饭。”学徒说着神情逐渐黯淡。
尚雪臣平日里会来事儿的人,这会儿倒不会接话了,他从小没学过什么,上学浑浑噩噩,考上大学也都是因为叔叔的生前嘱托,对于梦想这种东西他从未想过,所以面对这种梦想落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再一次拧动发条,让转轴转动,说一句,“你手艺很好。”
学徒扫开脸上的黯淡神情,笑了笑,看着尚雪臣手里发出声响的机芯,“艺术方面我没有天赋,理科倒是学的不错。只是和线路机器打交道打久了,不禁怀疑,我是不是将来就要这样一直循规蹈矩?成为一个机箱里的一个齿轮,没有感情的机械转动?像机器一样被制造,被安排,只能听话。想想这样生活挺没意思的。接触到这个,也算是把我的梦想和擅长结合起来。八音盒是机械,却也能奏出抚慰人心的音乐。通常是男孩子买来送女孩表心意,所以有时我想,除了诗曲画舞这样由心而发,艺术性强的东西可以表达情感,这样的机械制造也是能让人们心意相通的。制作八音盒给了我梦想的另外途径。”
他抬头看着尚雪臣,“这个机芯和人心是一个道理,人心也只不过是个生理器官,像机器一样日常运作。等你遇到想要送八音盒的人,心脏就不会简单是一个器官,一个机器,他会不同往常的跳动,然后奏出一曲你想给那个人听的曲子。八音盒虽然是冰冷机械,打开时跳出的声音却让人喜欢。”
尚雪臣调侃道,“我看你其实很有天赋,在艺术方面,说的话一套一套都让人头晕。”
学徒笑着接话,“我原本就想把这些话说给我的第一个客户听,感谢他让我有了第一单,这样我才会在学艺道路上更坚定。”
俩人笑笑,就要准备着分头离开,学徒突然转身对尚雪臣说,“你如果做了外盒,记得早点把机芯放到盒子里,放在外头久了,会生锈的。到时候音都变了。”
尚雪臣头也没回,举高了一只手在空中摆表示自己知道了。不回头其实是因为自己心烦意乱的很,只是一时兴起定做的音乐盒补做季书平的生日礼物,现在听了学徒的一番话,手里捏着八音盒的机芯,怎么都送不出去了。
太晚了,公交车都停了,打车回季书平那里路上有段距离。尚雪臣坐在出租车里看夜色,机芯还是捏在手里,突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准备百度。
“嘿,哥们儿,太晚了,电台都没啥好听的了。你要是刷微博,看新闻也给我念念新鲜事儿呗。开车这活儿太枯燥了。”司机师傅半夜接客,实在无聊干脆拉着尚雪臣拉呱闲聊打发时间。
“师傅,我在看诗。”
“念诗也行,再不说话,我都要打瞌睡了。”
尚雪臣关了手机,“不念了,忒矫情。到时候念的你起一身鸡皮疙瘩。”
“那看来是情诗啊。怎么?准备抄来追小姑娘的?”
“一个男的把这首诗弹给我听的,他好像是在说爱我。”
师傅脚下不稳带着车跟着颤了一下,然后车里又归于平静。
尚雪臣查了一下那诗,外国诗人总爱直白,爱情永久什么的张口就来,一点都不害臊。可中国人总是含蓄,爱这个字,从心到嘴拐个十八弯到最后都不知道能不能听到这个字。尚雪臣身体松散在车椅里,偏头看着路两边一闪而过的店面,他在想季书平也挺搞笑,总是说要自己来爱他,要自己的这颗心,说的理直气壮的让人讨厌。尚雪臣以为他这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从小被宠出的坏脾气,看中的东西招手就来,说一句是他的东西,立马有人奉上,不费力气,唾手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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