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相回京,精神奕奕,哪儿像被刺杀后的模样,您说会有人信吗?”君琂笑了笑,眸色一如往昔般从容。
蔺锡堂精明得很,皇帝历来昏庸,能压得下铁矿之事,就能压得下刺杀,太傅之意是让皇帝压不下来,堵不住悠悠众口。
卫长宁坐在一旁不言语,眼神与以往不同,锐利些许,依旧带着笑意,让蔺锡堂感受不到那份曾经的清纯。
这时,君琂适时提醒:“实不相瞒,今日蔺相回来前,陛下亲自来过,让五殿下上奏亲自请辞太子的封号。”
蔺相心中一惊,讶然道:“陛下这是将殿下推到众人面前,替他承受那些阻力?”
卫长宁如常浅笑,并没有蔺锡堂眼中的颓然,这些都不是大事。
现在与以前不同了,蔺锡堂将宝押在卫长宁身上,肯定希望追封的旨意成真,道:“陛下为何这般宠信宸阳公主?”
问的都是不实际的话,君琂道:“自然是她听话,不会阳奉阴违。”
听到这句话,蔺锡堂没忍住啐了一口,恼怒道:“皇帝这是要立傀儡还是要立储君?他的旨意若是正确的,谁人会不听?这些年且看他做的这些事,哪件不让人寒心?殿下归来至今,不提封号、不提俸禄,哪个父亲会做出这种事。”
他想明白了,回去就装病,皇帝不给他做主,一路的颠簸岂不是见鬼了?这些年他都不和皇帝对着干了,怕是让皇帝忘了多年前的事。
这次,皇帝不给他公道,他就没完……
蔺锡堂满腔怒火地走了,一直默不作声的卫长宁笑得眉眼弯弯,甚是自得。君琂不想助长她的风气,拍了拍她的脑袋,道:“他若回过神来,知晓所有事情是你谋划的,定与要你算账。”
得意的人摇摇首,笑得愈发开心,等蔺锡堂回过神来,他已上了自己这条‘贼船’,再想下船,面对的只有惊涛骇浪。他这么精明的人,就不会再‘下船’。
君琂虽说是在训她,眼中却是漾着浓浓柔意,点点她的鼻子。
近日都在落雨,门口花厅都有屏风挡着略带寒意的风,四下无人,卫长宁笑后就趁机吻上君琂,炙热的温度让人说不出话来,沉重的气氛也因突然的亲吻而闹得散去了。
卫长宁惦记着汤圆,怕惹恼了先生就不给她做,亲吻后就快速坐起来,不忘给先生整理好被自己弄皱的衣袍,再眉眼笑开。
怎看都是十分乖巧的样子,君琂又羞又恼,戳戳她的脸蛋:“一肚子坏水。”
虽说着训斥的话,卫长宁捕捉到她眼中的欣喜,拉着她就向厨房走去,不能错过机会,先生松口可不容易。
君琂满腹心思被迫丢开,和面,包汤圆。
厨房里的人照旧被赶出去,卫长宁会生火,在君琂包好汤圆后,自己撸起袖子生火。
包好汤圆的君琂,一转身就不见人,找了找,才发现人在灶台下生火,动作娴熟,当初学过的还记在心中。她记忆很好,哪怕多年前的事都在脑海里,刻在脑海里,不计较罢了。
就像当初她问过自己,与废帝可曾有过情爱。
她说没有,她便信了,至此不再问。
君琂分神的时候,卫长宁将火点着了,她将手洗干净,回身见卫长宁在添柴,她蓦地想起一事:“你锅中可曾放水?”
听到先生的话,卫长宁从灶台下探出脑袋,觉得奇怪,不该是先生添水吗?
她只负责生火添柴而已……
君琂无奈,疾步过去掀开锅盖,再慢会儿,约莫就要烧炸了。她忙舀了些水,将锅清洗干净,再重新放入清水,等水烧开。
火烧得很旺,映得卫长宁面色通红,手腕也露了出来,时间坐久了,腿脚发麻,她动了动腿。君琂等着水烧开,无事做,就走到她一旁坐下,见她在揉腿,关切道:“腿麻了?”
卫长宁点头,发现先生伸手给她揉,自己就缩回手,望了一眼柴火,还有很多,不用急着添。
隔着衣服揉了两下,缓过来后,卫长宁就不让她捏了,她摸着先生的手,带着淡淡凉意,许是方才接触过凉水,她捧在手心里捂了捂。
水要开了,君琂忙起身,道:“待会少添柴。”
话说完,无人回答。君琂回身望着她,才想起她不能说话,心中默默叹息,真的不习惯这样安静的氛围,好似她一人在唱独角戏。
汤圆用食盒装好,卫长宁自己殷勤地去拎过来,君琂不愿她累着,朝她伸手:“我来吧。”
卫长宁自认自己可给她挡风雨,小小食盒,自然是她拎着,食盒往身后挪了些,反将自己的的手放在她的手心。
君琂以为她听错自己的意思,纠正她:“不是手,是食盒。”
卫长宁不动,在君琂的凝视中反握住她的手,领着她往回走去。
一路上,君琂数次想接过来,都被卫长宁摇首拒绝,君琂也随她去了。两人方回主屋,顾笙悄悄而来,还是因为陛下晕厥一事。
满城恐慌,她过来是韩元的意思。
韩元要务在身,又因投向李瑾的原因,不好随意走动。顾笙不同,她没有那么多人盯着,在东市里走一遭,就能甩掉那些眼睛。
顾笙见两人刚好吃晚饭,理所当然地坐下,道:“来你们这里真不容易,吃完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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