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宁出了难题,君琂只好做好人给蒋怀解惑:“殿下说让祭酒去争,没有让您一定要成功,您努力就好。”
这话并非是看不起蒋家,而是真的实话,不论是蒋家,就算是君琂此时去争,皇帝也不会给,反而更加猜忌。
蒋怀明白了,他是皇后母家,现在去为五殿下争实权,也是正常的事,就算他不争,旁人也会认为他在暗地里争权,不如正大光明地去和皇帝计较。
他明白太傅的意思,自己回去想想具体章程,起身就回府。
心事重重的离府,卫长宁闷笑,歪倒在坐榻上,君琂冷颜瞧她一眼,立即爬起来坐好,顺势理好自己的衣裳,乖巧道:“先生,你说蒋怀会怎么做?”
“依他往日做法,必会在殿上提及这件事,你腿脚已好,又有储君封号,断无不参议朝政之理。皇帝肯定不会松口,蒋怀自然与他争,闹过后,皇帝不允肯定有所补偿。”君琂道。
她很熟悉皇帝的脾性,定然不会松口,抓到错处趁机削弱卫长宁背后的势力。
卫长宁又躺回去,枕着君琂的腿,懒散道:“其实我并不担心这些事,我比皇帝那么年轻,熬也能熬得过他,且他并非明君,各世家武将都对他不满,我们先看看就好。”
她发髻梳得一丝不乱,蹭过来时,鬓间散下几根发丝,君琂替她顺好,觉得她的心态很好,不会整日担心,弄得自己心神不宁。
会将所有的事情提前想好,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性子虽说良善,却也从来都不是受制于人的性子。
就是偶尔有些偏执,君琂又想到海棠林,有些头疼,垂首见卫长宁浅笑,也不知在乐什么,真是不知愁。
卫长宁与她对视,笑道:“先生,你若无事,我们明日去城北学堂那里瞧瞧,就当你我散心,可好?”
城北学堂是卫长宁当初拿君圩归还的银子所办,收留无力支撑束脩的孩子,那里越办越大,君琂也曾见过那里往来的账目,感觉出一切尚可,并无不良的现象。
明日确实无甚大事,君琂近日也很悠闲,沉默片刻后开口:“好,我去安排下,午后过去,傍晚就回?”
“好,听先生的。”卫长宁眸色闪动,极是欣喜。
大事不见她乐上半分,总是为着些许小事能高兴许久,君琂也不知该说什么,明日出行,准备些素净的袍服。
第二日,两人驾车去城北学堂,午后有些闷热,车厢里更是闷。
卫长宁贴心地拿着小扇子,殷勤地给君琂扇风,风不大,正是适合。君琂被这阵小风扇得昏昏欲睡,这里不好睡,就接过卫长宁手中的折扇,道:“你热吗?”
“还好,我不怕热。”卫长宁笑笑。
君琂也跟着柔柔一笑,确实不怕热,极是怕冷,冬日未到就点炭火取暖,晚上就寝时非要贴在一起,说是取暖。
口中说是不热,饱满的额间已沁出点点汗珠,君琂抬手给她擦去,以折扇给她扇风。卫长宁舒服地眯起眼睛,扇了会儿就不让扇了,道:“手腕疼。”
君琂手中摸空,见她又给自己扇了起来,也只好由她去了。
到了学堂门口,元安候在那里,忙迎上去。
卫长宁一身淡色长袍,极为清爽,扶着君琂下车。她也是第一次来这里,让元安给她带路看看。
两人都是随意来看看,不想惊动这里的孩子,好在都是在上课,没人出来随意走动。屋舍不算偏僻,环境也算一般。
卫长宁看着屋舍,足以遮风挡雨,这里的孩子不乏将来会出人头地,或许出阁拜相也未可知。在不久的将来,她宁愿相信寒门出身的朝臣会助她,顶下一片天。
听到孩子朗朗的读书声,卫长宁抿唇一笑,道:“先生,在衡水时,也是如此?”
“我入书院时,都是女孩子,且都在及笄之龄,王瑜跟我三年,我在她身上也注入些许心血,王瑜不入朝有些可惜。”君琂有些惋惜。
卫长宁眸光变暗,冷冷哼了一声,傲娇地转过脸,不与她说话。
什么叫注入心血?必然花了很多心思的。
冷哼声让君琂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扯扯她的衣袖,低声道:“这么大的人,要大气些。”
“你都没有在我身上花过心血。”卫长宁将声音放得很低,前面元安隔得远,也没有听见。她理直气壮,倒让君琂没了脾气。
这人惯会吃醋,这些年来连王瑜在哪里都不知道,竟吃起她的醋来。君琂无奈,轻声安慰她:“你当时若成为我的学生,我也会对你这般,谁让你回京回得那么早。”
两人一进一出,恰好避开了。
卫长宁气鼓鼓道:“你教女孩子,我又不在女学就读。”
“哦,那倒也是。”君琂故意将尾音拖得久,顿了顿,又道:“怨只怨你扮作男儿身。”
卫长宁:“……”
不带这么欺负她的。卫长宁凝视君琂的眸色微微发狠,半晌后,在太阳光线下眯着眼睛,道:“欺负我,晚上给先生欺负回去。”
说完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君琂被她露骨的话说得面色发烫,也分不清是羞还是被太阳晒的。
看过学堂后,两人去厨房走了一遭,那里被打扫得更为干净,门口坐在一位大娘在纳鞋底,见到元安后,眼抬了一下,又接着低头干自己的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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