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这才能抬头看看瀑布上的情况,蝗龙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但它的怒吼声还在附近,陈启不敢大意,带着阿泽往岸边游去。
陈启一直觉得阿泽是强大到无所不能的人,从没想过对方竟然不会游泳,好几次差点被阿泽带得摔进水中呛了几口水。
“对不起。”不知道是因为呛水的原因还是因为伤口泡久了水的缘故,阿泽很虚弱,说句话几乎就用光了力气般。
陈启揉了揉对方湿漉漉的头发,安慰了一下,这才开始检查对方的伤势。
刚掀开阿泽背后的兽皮衣陈启就倒吸了一口凉气,两道深深的伤口几乎横穿整个背部,背包太重,在掉下水的时候就被陈启扔掉了,幸好剑角刀他一直贴身放在外衣口袋中。陈启用剑角刀切下一片衬衫的衣角,沾了一点水清洗了下伤口,岸边有几棵柳树,以前曾听人说柳树叶有消炎的作用,陈启摘了一大把直接塞进口中咀嚼,嚼碎了就敷在阿泽的伤口上,直到整个背部几乎都被厚厚的柳树叶碎末覆盖了陈启才停下,将衬衫脱下来撕成布条当绷带用。
“阿泽,你能走吗?”陈启轻声问。阿泽从上岸后就很安静,听到陈启说话微微抬起头,然后又轻轻点点头,挣扎着要爬起来。在这种森林中陈启自然没办法像阿泽那样可以背着一个成年人还如履平地般,他们没办法继续在原地呆着,万一那头蝗龙找到了下来瀑布的方法,以阿泽现在的状态两人只能交待在这里了。
陈启扶着阿泽,小心地护着对方受伤的背部,不让周围的杂草树枝触碰到阿泽的伤口,两人慢慢远离了这处不大的潭水。
*
蝗龙的怒吼声从远处传来,已经远离了蝗龙幼崽尸体的艾力身体僵了下,阿青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将装满米浆果的背包背到身前,这种好用的兽皮背包还是在集会中跟岩山部落的兽人们交换回来的。
“估计有蝗龙发现了幼崽的尸体,我们要离开了。”阿青将艾力手中拿着的兽皮包裹接过来,蹲下身子示意对方趴上来。
艾力看着伴侣紧张的面容,有点恍惚,那些遥远的痛苦记忆又变得鲜活起来,“那头蝗龙幼崽杀了我儿子。”
话题一旦开头艾力反而变得轻松起来,他直视着伴侣带着疑惑的眼睛,继续道:“我跟你说过我之前有过伴侣的,部落被毁灭后我和伴侣还有我们的儿子逃了出来,但来到森林外围的时候我们遇到了那头蝗龙幼崽,那头幼崽很好认,它有一只眼睛是浅蓝色的,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就是它追着我儿子跑,然后引来了鬣龙,伴侣和儿子都被鬣龙吃掉了。”
阿青心痛地拉起艾力已经被握得泛白冰凉的手,“成年的蝗龙不好对付,我们回部落吧,几天不见儿子应该想你了。”
艾力抬头看了看一脸宠溺地看着自己的男人,微微垂眸,轻轻点点头,“嗯。”
第44章
离开水潭不远的地方两人发现了一处非常适合藏身的小洞穴,洞穴位于一座小山壁中,洞口只有半人高能容一人出入的大小,但里面空间却有十几平方米左右。陈启将阿泽扶进洞穴后,先在周围采了一些柔软的枝叶铺了一个简单的床垫,然后在上面放上一些大块的蒲叶才让阿泽躺上去。
只是走动了这么一小段距离阿泽的伤口又渗出了不少血,柳叶大概有消炎作用但显然止血效果并不是很好,尤其是这么大面积的伤口。
“我没事。”阿泽微微抬起头,他的语速很慢,但吐字却很清晰。现在这种趴着的姿势让他看不见陈启的表情,“这种伤躺一会就好了。”
“嗯。”陈启蹲下身子,拍了拍阿泽的手以示安慰,“那你先躺着睡一会儿好不好?”
“好。”阿泽应着果然乖乖闭上了眼睛。
陈启轻轻拨开阿泽额前滑下来的一缕还带着水气的头发,转身离开了洞穴。他先找了一些带刺的荆棘做了一些栏障,将洞口密密封住,只留出了一处靠近山壁的小洞口作为通风用。然后找了一些干树枝,在洞穴里点了一个小火堆,幸好阿泽随身带着的那只打火机具有防水的功能,要不然让陈启来个钻木取火的话,没半小时以上估计都生不起火来。
离河岸不远处长有不少车前草,陈启采了一大把回来,用石头捣碎了后替换了柳叶敷在阿泽的伤口上,衬衫绷带一直是湿的,陈启用火烤干后才重新给阿泽绑上,阿泽原来的兽皮衣则被陈启烤干后垫在阿泽身下做了床垫,洞穴被火光烤得暖暖的,不怕会冷着。
阿泽睡得并不安稳,陈启稍微动作大一点他就要睁开眼睛看看,确认陈启好好的在眼前又慢慢闭上眼睛沉睡。陈启有点无奈,只能放轻动作,尽量不弄出声音来。
一轮弄下来天已经快黑了,幸好陈启在洞穴旁边发现了一棵米浆果还有一棵水乳果,米浆果的果树比较高,陈启找了一根长树枝好不容易捅了几个下来,结果因为米浆果的果壳不够坚硬,砸到地上的时候还破了两个,白色的粘稠液体流了一地。
陈启有点无奈,捡起没有破裂的另外两个米浆果和水乳果回了洞穴中,天已经完全黑透,森林中层层叠叠的树木遮盖了月光,夜虫们开始了肆无忌惮的夜里狂欢。
陈启将荆棘门帘整理好,确认火光不会透过荆棘传到外面才放心。在这样的森林里,有时候火光并不是驱赶掠食者的万能利器,反而会成为吸引掠食者前来察看的诱饵,陈启不敢冒险。
在采摘车前草的时候陈启发现了一棵野姜,他将野姜切成碎末,将米浆果倒进水乳果壳中,将姜末混进去,放在火堆里慢慢熬着,单单只有米浆果的话熬出来的米糊太过粘稠,陈启加了一点水乳果混在一起,没一会儿洞穴里就弥满了一股浓郁的米香味,陈启沾了一点尝了尝味道,和以前吃的米粥很像,只是米香味更浓些,而且加了水乳果后带着一股甜味,味道还不错。
陈启将熬好的米糊放凉,然后用一根新做的木勺子慢慢喂阿泽吃,阿泽吃得很慢,但只要陈启说让他张嘴就张嘴,跟他平时给人的冷硬形象很不一样,异常乖巧。
吃了一小半果壳的米糊后阿泽就不吃了,微微侧过头以示拒绝,陈启只能让他继续躺着睡觉,自己将剩下的米糊匆匆吃完,然后又重新熬了一份,放在火堆边慢慢温着,打算等阿泽精神好一些再喂对方吃。
即使陈启一直很注意阿泽的情况,半夜的时候阿泽还是毫无征兆地发起烧来,奔波了一整天陈启累的闭着眼睛就睡了过去,朦朦胧胧中听到一阵压抑又难受的哼哼声才被惊醒过来,发现阿泽脸色异样的潮红,伸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温度烫的惊人。
“阿泽,阿泽,你怎么了?”陈启轻声唤着阿泽的名字,阿泽难受地皱了皱眉头,对于陈启的呼唤并没有反应。
陈启深呼吸一口让自己冷静下来,用剑角刀切下外衣一个袖子当毛巾,轻轻擦拭干净阿泽因为发烧而冒出来的汗液。
弄好后快速做了一个小火把,他现在无比庆幸他们选择栖身的地方离河岸不远,陈启削尖了一根木棍用来防身用,拿了一个水乳果壳去河岸打水。
后半夜注定是无眠之夜,陈启从洞穴到河岸往返了好几次,除了因为道路崎岖摔了几跤外并没有碰到他对付不了的掠食者,快天亮的时候阿泽的温度慢慢降了下去,陈启用布条沾着水乳果果汁给阿泽已经干裂的唇润润。
阿泽慢慢睁开眼睛,昨天跌下潭水后他除了开始有一段时间意识迷糊外,后来即使他是闭着眼睛的意识却是明晰的,他知道陈启什么时候离开洞穴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给自己换药,什么时候喂自己吃东西喝水,什么时候给自己用冰凉的布条擦拭自己烧得滚烫的身子等等。他很想那时候就清醒过来告诉对方自己没事,但眼皮却似有千斤重般,不管怎么努力,就是睁不开。
“你醒了?”因为一晚都没休息好陈启的声音有点嘶哑,看到阿泽终于醒来,心里提了一晚上的大石才总算落下。
“嗯。”阿泽因为生病的缘故声音同样的嘶哑难听,发现自己声音的异样后他紧抿着唇不再说话,只是眼神在陈启憔悴而挂着沉重黑眼圈的脸上久久移不开。
“饿了么?要不要吃点东西?”陈启轻声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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