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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贼心虚,忙把手撤回来,去按他腰侧。桓凌却忽然转过身来,仰卧在床上,拉着他的手含笑说:“再往右按一点。”

再往右按就给你按出内脏破裂了!

宋时用力往后抽了抽手,桓凌却深叹一声:“自打咱们成亲后,还没分开过这么久。本来你回家时我该跟着,可你不叫我去找你,我也只得独留在此……你在家时就不想我么?”

他话说得软,动作却不软,拉着宋时的手挺身坐了起来,捏了捏他已见发红的脸颊:“怎么哥哥来接你那天都没回家,前两天突然就要回家了,也不叫送你?别人家回门都是两口儿一起回,你这是嫌我见不得爹娘了?”

去去去,谁回门呢!他那是有正事!

宋时就是不想让他知道要孩子的事,一把把他推平了:“旬末休沐日我还要回家一趟,跟我娘有事说,你别跟着我回去!”

他这么神神秘秘的,闹得桓凌倒真有些想知道他回去干什么,可问也问不出,逼也舍不得逼,只好放开他,说道:“罢了,我这个月只怕也不得休沐了,你有什么不肯告诉我的事自管去做,不必担心我偷偷跟着你。”

宋时虽然不想他跟自己回家,但听他又要加班,也有些替他不上算:“初审不该是刑部的事?你都察院该查的在边关就查了,帐簿、口供也都缴上了,怎么他们刑部不能自己查出个结果,还要拉着你一起审问么?”

桓凌无奈摇头:“如今马诚在牢中已吐口说当年是为马尚书安排才得的官,甚至取中武举也走了马尚书的关系。这案子越查越深,三法司哪一司也不能独善其身哪。现在只等上裁,不知圣上会不会将马尚书打入天牢待审。”

若真确认当年武举有弊案,那就不只是兵部的问题了,六年前马诚参加举试时,作主考官的巡按御史也有责任。而这位巡按御史在主持那次顺天武举后不过两年便外放,如今竟已转迁至从二品品山东布政使,升迁速度似也过快了……

这位巡按御史与马尚书有何干系?这场升迁背后又得了何人之力?

武举虽不及文试,却也是国家抡才大典,若出了事便是主考官、监查官、内闱同考、兵部、京营总兵官都可能牵连到的大事。三法司查起来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今他们三司部堂要员一天都会面共议几回,底下人更是随时要候着上头差遣,欲查不也欲放不能。

何况马尚书是周王外祖,万一周王继位,贤妃依例升为太后,马尚书便是皇家姻亲,按律法还挨得上八议之一的议亲呢,肯定不能坐罪。

宋时想想桓凌如今的工作量和压力,又不禁有些心疼,怎么看他都好像比前两天又瘦了些,那腰带都松了,弱不胜衣的……

啧啧啧。

他隔着腰带量了一把,没量出腰围变了没变,倒摸出腰带刚才好像是他按摩时给松开了,没有什么衣带渐宽、腰同沈约……但那眼圈儿都累得有些发青了,眉间似有若无的皱起一道竖纹,唇色也淡淡的,还是可怜。

他也不知怎么长的,这么大一个男人恰就长到了宋时怜香惜玉的心尖儿上,凝眸看着人的样子又深情又色气,勾搭得他忍不住说了声:“哥哥疼你。”

……谁是谁哥哥?

这话都是跟谁学的?

桓凌莫名想起很久以前自己想把他按到床上揍一顿的心情,如今是不舍得揍了,却也还该教训他一声,叫他知道长幼大小。

第132章

当初桓凌一纸弹章把整个都察院的同事拉下水加班,如今自己也被带挈得常年无休。之前他去院里加班时宋时总要可怜他一把,这回倒有些庆幸,早早送他出门,便从匣子里拿了这两个月的月俸,牵上马直奔南关悯忠寺。

灵泉寺离家太近,万一有邻居到庙里上香,认出他来怎么办?再者桓凌也爱去灵泉寺,万一哪天去上香,遇见话多的僧人,跟他说一句“宋施主来求过子嗣”……

那多没面子啊!

悯忠寺虽然远,但远有远的好处,没有认得他的人哪!又是贞观年间始建,武则天通天元年就建起来的八百年古刹,寺里香火鼎盛,观音殿前身就是号称“去天一握”的悯忠阁,求子肯定灵验……

咳,算子孙运肯定灵验!

他快马加鞭进了悯忠寺,先到门前功德香打赏了一把碎银,又买了两把最贵的檀香,寻了个迎客的小沙弥问何处能算子嗣。

迎客的少年僧人见惯了来求子的,念了声弥陀,沉稳地说说:“檀越若要算命中该几时得子,可到山下寻一位算命先生,我佛门中却不算这些。不过施主檀越既已买了香,何不到观音座前拜一拜,求观音送子?”

他倒不用送,侄子侄女都是现成,就算算过继的日子,是养男孩好、女孩好,好说服爹妈哥嫂而已。

不过这香买都买了,也别浪费,正好参观一下著名景点,再给家里求个家宅平安。顺便求菩萨保佑桓凌别被卷进夺嫡里——也不用当杨一清、张居正、张廷玉这样的名臣,能一辈子平平安安,六百年后随便上个“震惊!历史上第一对出柜的同X恋大臣竟是他们”的UC头条就成了。

他便对小和尚点了点头:“小师父说得有理,那我先去为家人祈福,回头再说别的,请小师父为我引路。”

握着满把香去了观音殿,上上下下、内内外外参观了一遍这座建在悯忠阁旧址上的宝殿,点燃佛香插在炉中,跪在观音像前拜了三拜,默默祝祷。

正在虔诚礼拜,却听后头传来一道声音,轻轻柔柔的,音色尚有些稚嫩,却藏着一股久居人上的傲气,对僧人说:“我家公子待会儿过来,劳师父们将这殿内香客清退,方便公子礼佛。”

这观音殿多半儿是女子来拜,但有宋时这个男客先来求子,那些晚到的女客都不好进来,殿内要清的香客其实只有他一人。那僧人却不即刻答应,反倒劝那少年:“这位施主也是读书人,特地来此求子嗣的,过不多久便要离开,可否请施主稍待?”

胡说,谁说他是来求子嗣的!他刚才明明说清楚了,是来求家宅平安的!

宋时气得连愿都不许了,回头看了一眼——跟小和尚说话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脑后披着一半儿头发。人长得挺清秀的,一身青衫白裤,虽是两截衣裳,看得出也是上好丝绸缝的,腰间带荷包、香囊、头上还裹着个销金的青绸头巾,也不知是哪个勋戚豪门的家下人。

那少年倒没注意宋时看他,还从包里翻出了几块银子,对和尚说:“我家主人难得出门,待会儿还要回家去,没工夫在这寺里空耗。僧人拿这个去劝解,若还不成,我家主人另有补偿。”

那些银子也有姆指大小,少说有五六块,若打发普通路人还真不算少。当然对他这能京里能横着走,连部堂高官的马车都敢不避让的翰林“储相”来说,这点银子就算侮辱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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