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房间,谢卓言给自己倒了杯冰水,从背包里摸出药瓶,数了几粒倒在手里,捧着玻璃杯坐到沙发上。慢慢地喝完了大半杯水,被酒精麻痹的大脑逐渐清明起来。
他撑开双臂,放松地往沙发上一靠,一偏头,发现从这个方向透过落地窗往楼下望去,正好能看见酒店门前的小花园,道路一侧路灯照不到的地方黑漆漆的,贺漓的车还开着大灯停在那儿。
谢卓言定定地看了几秒,随后搭起二郎腿,身子前倾坐起来。他把玻璃杯搁到茶几上,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的时候,手机正好响了一下。
谢卓言解锁屏幕,看见了贺漓发来的信息。
“别喝冰水。”
谢卓言垂着眼看屏幕上的字,哑然失笑,把面前的玻璃杯推开了。
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往下看,那辆黑色的跑车缓缓启动,很快开走了。
谢卓言抿了抿嘴,无声叹了口气,瘫坐回到沙发上,伸手揉了揉眉心,缓解眩晕感。
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和贺漓的关系很难再恢复到从前,但也没有外人看来那么糟。
贺漓出国之后的整整三年间,两人完全断了联系。这次再见,谢卓言总感觉氛围怪怪的。
只要贺漓想,他绝对能避开自己,现在谢卓言能进这个剧组,至少是贺漓默认过的。
谢卓言自嘲地笑笑,这么纠结放不下的大概只有自己而已,或许贺漓从来就没放在心上。
或许是时间冲淡了一切,贺漓的态度和谢卓言想的很不一样。他的言行举止有多暧昧,谢卓言不是感觉不出来,更多的是搞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什么。
换做是以前,他肯定会卑微而怀有希冀地捧上满腔真心给他,但是现在他早已经不是十八岁了。
贺漓对他心存芥蒂的,他也小心翼翼不敢再逾矩。
谢卓言紧紧地握着手机,用力到指节发白。
贺漓究竟在想什么,他从来都猜不到。
复兴路上的酒吧灯红酒绿,贺漓把车停在路边,甩着车钥匙进了酒吧。
一进门就看见贺沨穿着件酒红色的衬衫,袖口挽起一半,正和几个陪酒的姑娘扔骰子玩得很起劲。
袁淳坐在红色皮沙发上,腿上抱着个小美人,看见贺漓进来,立刻吹了声口哨。
“哎呦,这不是我们贺老板吗,您可终于来了!来来来,这边坐,迟到了这么久,必须先罚三杯!”
袁淳一开口,其他人也都跟着起哄。
这袁淳也是位响当当的太子爷,他的父亲与贺老爷子私交甚好,穿开裆裤起就和贺家两个儿子一起玩了。这珩城影视基地就是他家参与投资的。
“怎么这么慢,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挺久没见了,袁淳表现得很兴奋,把个新酒杯推到贺漓面前,摆手叫来服务员。
“喝点什么?今晚我请。”
美女服务生用托盘端来冰水摆在他们面前。贺漓摆摆手:
“今天不喝了。”
“嗨,这就不够意思了,难得来一趟,也不陪我喝两杯。”
“改天吧。”贺漓端起面前的高脚玻璃杯晃了晃,抬起手表看了一眼时间,“我明早有戏,喝多了起不来,岳老头子会骂人的。”
提到岳震华,袁淳这才摆摆手,摸摸鼻子,似乎有点扫兴:“嗨,那老头子啊,骂起人来突突突跟机关枪似的,你还是别喝了。”
贺漓随口笑道:“等你下次来港城,我请你。”
袁淳喝了口酒,顺畅地呼一口气:
“贺老板最近忙什么呢,我怎么听说你和那个谢卓言在拍戏啊?就那小子,总是蹬鼻子上脸那个是吧?你不给他点颜色看,怎么倒还让他进组了?”
贺漓没回答。
袁淳八卦道:
“不是吧,老头子那么真喜欢他舍不得踢了?是不是你不方便跟他说?要不兄弟去帮你说一声,不过一句话的事,明天就让他收拾东西滚蛋……”
贺漓把酒杯放回茶几上,杯底撞在纯黑色的大理石桌面上,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脆响。
袁淳已经喝了不少,但他圆滑事故,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主,感觉到贺漓有点不悦,于是握着酒杯咋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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