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久点点头,又摇摇头:“为什么呢?他昨天和我说话的时候,表现得很正常……人究竟经历了什么才想自杀呢?”
郁久和蔺从安不约而同地想起了都宙,却又一同默契地没有说出来。
郁久相信,杨述和都宙是不一样的。
床头柜上摆着杨述的手机,手机没有壳,也没有任何贴纸之类用以区分的标志,看起来简直不像一个私人物品。
郁久余光撇过,拿起来按了锁屏,却惊讶地发现这只手机既没有密码也没有指纹。
蔺从安说:“他经纪人肯定看过了,才摆在这儿。”
“对,里头干干净净。”郁久左右划了划屏,却突然疑惑地嗯了一声。
“这个软件……我看小熊同学用过。”郁久指了指一个不起眼的白底图标软件,上面有一只小星球模样的圆。App的名称叫“流浪船”。
蔺从安看郁久犹豫,说道:“点吧,他密码都不设,肯定不怕别人看。这是什么软件?”
郁久便点进去,说:“好像是社交软件……小熊喜欢搞些奇奇怪怪又小资情调的东西,说这个软件里面找人聊天全看缘分,连资料筛选都不行,当然,喜欢的人很喜欢,但用户蛮少的……”
杨述的这个软件里,给自己设定的形象是一艘鲤鱼船,红色的,还挺喜庆。在以往的登舰记录中,他翻到了最近的一个联系人。
聊天记录很隐晦,对方问他吃药了吗?他说吃了。
“药。”郁久皱眉:“杨述有抑郁症?还是别的什么病?经纪人不知道吗?”
再往前翻,郁久发现和杨述聊天的这个人,还挺体贴的,经常问对方的身体状况,饿不饿冷不冷的,看样子知道对方的城市。
半个月前的一天,有一条记录很醒目。
[小树:他们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呢?我不想,很不想……]
这句话指向性很强,郁久下意识地拿手机拍下了屏幕。
拍照的音效在安静的病房响起,门锁突然被转动,一个穿着西装男举着钥匙气冲冲地进来:“谁准你们拍照的!”
经纪人跟在西装男后边,哎哎道:“全哥,全哥你别生气,那是郁久,郁久啊!”
知道他们要来抢手机,郁久躲到蔺从安背后,飞快点开了短信和微信记录。如他所料,全被删光了,一片空白。备忘录里有个标红,显示十天后是杨述的生日。郁久见没什么其他线索了,这才从蔺从安背后钻出来,飞快地把手机放回去。
西装男呼哧呼哧地喘气,瞪着郁久,又忌惮蔺从安,半晌才道:“杨述不认识你们。”
“昨晚刚认识的,新朋友。”郁久道。
那西装男看起来冷静了一点,又道:“郁久是吧?形象还可以……青音赛逼格太低了,进我们公司起码还得去国际拿个奖。你想现在签合同的话,只能给你签B级的新人合同。”
见面前两人不说话,西装男不满道:“新人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就连杨述也只有A级合同,还是续约才有的。想红就踏踏实实做事,不要盯着那点钱和分成!”
经纪人在后面吓得爪子都麻了,无声尖叫,仿佛名画呐喊,双手挤脸颊:全哥——全哥——
全哥听不到灵魂传音,又补充了几句:“公司确实有计划要签你,这个我也不唬你。你年轻,有培养价值。别盯着杨述看了,他老了。”
郁久有种跳起来给他一拳的冲动!
可杨述还昏迷躺在病床上,谜团还没有解开,郁久捏了捏拳头,在后面推了推蔺先生的背,小声说:“走了走了,从安,走了。”
蔺从安半晌,才勉强移动了自己尊贵的脚步,临出门前还阴恻恻地看了那个全哥一眼。
郁久在后面打圆场:“好的我会考虑的会给你们打电话的再见——”
走了半条走廊,蔺从安突然停住脚步:“再叫一声?”
郁久不解:“什么?”
蔺从安:“……”
“噢!”郁久恍然大悟,凑过去悄悄在蔺从安耳边道:“从安。”
郁久习惯了叫蔺先生,昨天夜里喝醉了,滚床滚到激烈的时候叫了新的爱称。明明是普通的称呼,却因为开发场景的特殊性,染上了不正经的色彩。
郁久看到蔺从安耳朵红了。耳洞还没有长好,与旁边相邻的黑色小痣点呼应,让蔺从安多了些人气。
无伤大雅的小瑕疵,反而使他真实很多。
郁久心情总算好了些,扒在蔺从安背上:“从安,我觉得叫蔺先生,也很亲昵啊?对我来说,还更有禁忌感……”
蔺从安加快脚步,拉开了半米的距离。
郁久噗嗤一声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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