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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文尔白觉得不就是给学生讲课么？她顶着个客座教授的名字，也没少给时空秩序学院那些小屁孩子们讲课，有什么稀奇的？

可今天她站在这个讲台上，看到这些可以说是“无知”的族人们走进来，按照她说的做完之后走到了她的面前，文尔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豪情万丈的感觉——咦？她是不是活了几百年才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

于是文尔白开始思考起了自己去学院里抢个导师位置的可行性。

等到众人都洗完脚上来之后，文尔白就开始给他们安排座位。

首先，要安排的是三十岁以上的人，虽然他们都是后来自己报名来的，但也要充分考虑到年纪大的人眼花看不清这件事，给他们安排尽量靠前的位置。这一点文尔白跟大家解释过，大家也不在意。

之后的安排就十分公平，像从前上小学的时候一样，个子矮的就坐前面，个子高的坐后面，免得个子高的挡住了后面个子矮的。

作为安排好之后，文尔白没有立刻开始上课，而是从讲台下面拿出一个筐子，里面装着一双双兽皮制成的软拖鞋，里面没加什么保暖的东西，直接是用带毛的兽皮翻过来做的，旁边还有一根细绳子。

每只鞋都是以鞋底为中心，分成三瓣可以打开的，便于晾晒和清洗，要穿的时候只要把三瓣包在脚上，旁边那根绳子一圈以绑就好了。至于牢不牢固、耐不耐走什么的完全不需要在意，这些软拖鞋只是冬天在教室里给大家保暖用的。

族人们刚按照文尔白说的将领到手的两只软拖鞋穿好之后，又发现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摆在桌面上的用具，一个人分到了三张纸、两支笔和一把小型的骨刀，按照文尔白的说法，这刀是用来削木炭笔用的。

纸张还是现有规格A4大小的那种，而笔大概比一个成年人女性的大拇指粗一点。里面是半个手指粗细的木炭条，已经用处理好的树皮一层层包裹严实，这已经是文尔白反复试验之后能烧出的最细的木炭了。

再三嘱咐不许在教室里削木炭笔之后，文尔白终于开始上今天的第一节课——她负责的语文课。

狄族的课程表很简单，每天都只有四节课，分别是语文、数学、体育与杂学。语文就是读书认字，数学不仅学算术，还学一些基础的物理、化学和生物知识，简单来说算是她原生世界的数学加理综了。体育自然是狄问带着大家锻炼身体，而杂学则是各种乱七八糟的知识，或许还能给大家讲故事。

“记住，以后上课的时候，要叫我文老师，而不是文长老，听懂了吗？”

“听——懂——了！”

教室外正听着文尔白怎么上课的步暖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她拍拍狄问的肩膀，让她往里看：“你说二百之前一直教的都是秩序学院的那些学生，大家多多少少在原生世界也有了经验，一到这里怎么就跟幼教似的？一点一滴都要说得清清楚楚。”

“是幼教。”狄问没有笑，通过一扇开着通风的窗户看着教室里安安静静坐着的族人们，眼睛里尽是神采：“这是这个世界真正意义上的第一节课，大家都是孩子。”

听到狄问这么说，步暖笑容也渐渐被不知名的兴奋所取代——是啊，她们的任务就是来创造世界的不是么？

文尔白拿起了她的炭笔，在木板上写着“一”，告诉大家这念“一”；在木板上写“二”，告诉大家这念“二”；在木板上写“三”，告诉大家这念“三”；在木板上写了“四”，告诉大家这念“四”……

“文老师，我有一个问题！”坐在第一排的狄朵生怕自己太小了举手文尔白看不到，于是挥舞着自己的手臂：“这个字太奇怪了，一是一横，二是两横，三是三横，那四为什么不是四横呢？”

文尔白一惊——这孩子一定跟自己一样是个天才！因为曾经她在原生世界的时候，也问过当时的语文老师同样的问题。

当然，文尔白下意识忽略了自己那个时候只是上课无聊在逗老师玩，而现在狄朵可能是真的不懂这个事实。

“如果四要写四个横，那么十呢？”

“当然写十个横！”狄朵颇自豪地挺起了自己的小胸脯，先前文尔白教的简单计数她可是学得很好，可以数到一百了呢！

“那一百呢？”

“当然是些一百个横！”

“一百个横？你想想你写这个字要写多久？”

狄朵被文尔白这么问得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纸。自己写一要写一下，写二要写两下，就多花一点时间，那一百……哇！她是不是要从早上写到下午啊？那这一百也太难写了吧！

族长老是叫文长老二百，那她以后要是学会写字了之后要偷偷写信给族长告臭二百的黑状，是不是要写两百个横？那一张纸都写不下啦！

坐在狄朵旁边的狄花一看狄朵那纠结的小表情，就知道心里一定没想什么好事。摇了摇头，拍拍狄朵的脑袋：“别自己在那儿瞎想，好好听课。”

文尔白可不是狄花，不知道小狄朵心中的弯弯绕绕，更不知道这小丫头打定了主意学会写字之后就天天给老大写信告自己的黑状。她只是看到狄朵愣在原地，觉得自己的回答方法太完美，引人深思，所以自豪地走回了讲台上继续给大家讲课。

窗外的狄问无奈地笑了。她比文尔白了解狄朵，虽然不知道她具体在打什么主意，但这小家伙最近越来越古灵精怪了。别看表面上最皮的是后来的小男孩松子，但那都是看起来，狄问知道实际上狄朵完全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只是她的皮不是像松子那样趋于表面。

“我们走吧，我俩的课在下午呢。”步暖拉拉狄问的袖子：“驻地的防御工事和教育都开始了，但你别忘了，这个世界可不只有我们这两个部族。先不说那些不知道现在还剩下多少的准毕业生，就单是一个卜大明白就够让我们头疼的了。”

闻言，狄问的心也沉了沉。步暖说得没错，自从她们两族联合之后，日子过得太过安逸，导致她差点忘了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养老任务。步暖本来是她一个十分强劲的对手，而这样一个对手却在跟卜大明白对上之后被逼退至此，还损失了两个族人……

现在部族在各方面都有发展，照这样下去的话完成任务时的完成度肯定会超出，而卜大明白这人出了名的简单粗暴，或许就直接把对手都铲除了，自己直接胜出。若是这些都毁于一旦，让他独自胜出的话，秩序局的工作人员们忙活了几十年，留给这个位面的除了人类也就没有其他的了。

到时候不知任务完成度会低成什么样。

狄问想，她是不可能让事情变成那样的，可现在这个情况该怎么做呢？

似是看出了狄问的疑惑，步暖神秘地凑近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想说……我们需要的是族人。”

族人？

狄问才刚要思考步暖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看到了步暖尽在眼前的脸，慌张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深呼吸了几次才缓了过来。只见她伸手让步暖和自己保持距离，红着脸道：“你，你以后说事就说事情，不要总是突然靠我这么近。”

被狄问的举动吓了一跳的步暖听到她说话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怪我做错了咯？步暖多少心里有些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