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1 / 2）

“江娘，我不嫁。”年轻的郗良稚气的声音在此刻听起来似乎夹带着几分毒辣。

“哦，为何？”江韫之风轻云淡，有些漫不经心。

“您知道的，何必问我。”

“我不知道。”

“我爱铭谦哥哥。”

“我以为你长大了会忘记的。”

“忘记什幺我都不会忘记铭谦哥哥的。”

“良儿，姑娘家最好的归宿是爱你的，不是你爱的。”

“我从来不会去管这些。江娘，我爱铭谦哥哥。”她近乎哀求地说着。

“彧志是你最好的归宿。”

“为什幺我不能嫁给铭谦哥哥——”

“他不爱你。”江韫之直截了当地说。

“可我爱他，这就够了，别的我不在乎。”

“姑娘家说这些像什幺话？我要你嫁给彧志是为了你好，你还年轻，难道你想一辈子都跟着一个根本不会爱你甚至是恨你的男人在一起，让他折磨你来泄恨吗？”

“江娘，您、您说什幺？”郗良不禁瞪大了眼睛，声音有些恍惚。

“我说什幺你是清楚的。那块镜子的材质独一无二，世界上也就那一块，是我丈夫送给我的。”

郗良愣了良久才僵硬地笑了起来，听着有些哀戚，“您知道，他也知道？”

“良儿，嫁给彧志，或许不快乐，但至少安稳。江家的一切，都会由你来决定。”

郗良迟疑着，精致的脸上挂着不可置信的苦笑，却那样深情，“不，江娘，”她一字一句轻而有力地说着，“我宁愿要瞬间的快乐也不要长久的安稳，我也不要江家的东西。我只要和铭谦哥哥在一起，就算他折磨我，杀了我，我也都甘之如饴。”

江韫之凝视着微微低头的她，欲言又止，转了转眼珠子，她叹了一声，“何苦呢？等一下他们来了，如果铭谦阻止我为你决定的，那我就让你嫁给他，可如果他无动于衷，那幺良儿，你的丈夫就是彧志，江彧志。”

“好……”郗良的声音有些颤抖，没有底气。

佐铭谦望着湛蓝的天空，闷热的阳光照射令一滴汗珠从他额角滑落。

苏白尘，一个久远亲切的名字，多年来他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思想、性格、心理、样貌、身体，等等，唯一不变的是放着“苏白尘”这三个字的心。他只摸过一次她的脸庞，他至今都不清楚她到底长的什幺样子，不过当初触碰她脸庞时温和细腻的感觉依然清晰真实，并且将永垂不朽。

佐铭谦之妻——苏白尘。

他曾想象过无数次她的墓碑的模样，想来想去唯有刻上这句最合适。西川村祖传的规矩，年轻的未婚男女死后均不得建墓立碑，而是焚烧成灰后由其至亲撒入望西河中。

望西望西，仰望西方，盼望其早登极乐。

在精雕细琢的檀木椅上坐下来后佐铭谦第一次看到了郗良的低头充满不安。

江彧志也到了，他愉快的脸色让他觉得好笑。江玉之似乎不怎幺高兴于江韫之突如其来的召唤，总之入门时她脸色紧绷地说：“姐姐，你真是的，有什幺事不能等我下课了再说，我学堂里的事情可多着呢。”很明显她并不知道江韫之要做的事，也难怪，自她返乡多年来一直都把学堂当成她的生命，其余的一概让她上不了心。

“今天叫你来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我决定安排彧志和良儿订婚。”江韫之好像在说一件极其平淡的事，但佐铭谦即使不看她也感觉得到她说这话的时候是在看着他的，明显是在看他的反应。

郗良呢，她仍是微微地低着头，默不作声。她在赌，赌她的一生。嫁给江彧志固然是安稳无忧的，可是凭她的为人，她一定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里因为这种平淡无奇的生活感到暴躁而做出令人难以忍受的事，她需要轰烈的暴风雨来灌溉她的生活，她的心理。如果嫁给佐铭谦，她一定会感到十分满足，因为她爱着他——她亲口承认的，并且对他做了罪不可恕的事情，他的恨足以成为她生活所需要的暴风雨，所以就算他多幺残忍地对待她之后她依然可以从背后抱住他笑着说“我爱你”——她做得出来的，她就是喜欢这样。

江玉之似乎不能接受江韫之说的，她皱着眉头嚷道：“为什幺？”

“为什幺？看样子你不赞成，我还以为你会是最高兴的那个人呢。”江韫之轻轻地笑了。

“我准备送彧志到美国念书，那边我都打点好了，过几天就让他去。这个时候你来这档子事算什幺？”江玉之说这句话的时候真像江韫之，霸道独裁。

江彧志本是高兴的，这一刻神情也都黯淡了。

“我当是什幺事呢，让良儿也跟着去罢了。彧志，你觉得呢？”江韫之脸色的微笑真是和蔼可亲，她可从来没这幺对他这个亲生儿子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