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2 / 2）

“铭谦哥哥？”郗良试着低声唤了一声，没见答应，便又叫了一声，“铭谦哥哥。”

佐铭谦毫无动作，只有喉咙里发出一轻声应答，郗良转了转眼，抿着薄唇说道：“铭谦哥哥，我困了，我想靠着你睡。”说罢，也没管佐铭谦，就顺势挽着他的胳膊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闭起眼睛。

不知道为什幺，她心里侥幸地觉得她的铭谦哥哥是不会推开她的。

渡船停在了望西码头，靠岸的时候摆渡人跳到岸上将绑在船上的老旧的尼龙绳牢牢地和凿在地上的铁圈绑在一起。没一会儿船就稳定了下来，一块厚实的木板架在船与岸之间，佐铭谦一行人就上了岸。码头上人来人往，较为喧哗，这一刻却都纷纷看着这令人瞩目的清一色黑色队伍，不过十人，那气势却当真可以横扫望西。人人都知道这定不是什幺好惹的家伙，便都能让路就让路。

已经准备好直接前往港口的车辆停在码头外，他们需要走一段路程。而郗良自上岸后便紧紧地跟在佐铭谦身后，原本不想跟他一块儿离开的早已在她靠在他的肩膀上时消失殆尽的心理此刻又以重物从高处坠落的速度卷土重来。佐铭谦虽然并不张扬，但他始终有让人对他移不开眼睛的魅力。他自己一向无所谓，不在意，可郗良不一样，她非常在意那一双双不管来自何处的眼睛。不知道为什幺，只要有一群人朝她这个如果└】..方向看来，不管是看什幺，她都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甚至让她觉得自己完全不该出现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安格斯说过，她这是自卑。不过不管到底是什幺，总之这一会儿她恨死佐铭谦了。如果她自己走就不会了，她会隐藏自己。

漫长的路程，好不容易终于抵达目的地。一直伺机靠近佐铭谦的郗良此刻看着他们一行人径直离开，连声“再见”也不跟她说，就这样分别。她冷着脸色，直到眼眶里再也没有那几辆黑色的轿车以后，她低下了头。没人会发现她的泪水沿着她的脸颊流下，在掉落的途中沾湿她的衣物，接着消失得无影无踪，毕竟这都是无声的。

那个夜晚的风也是无声的，温柔的。

瘦小的郗良穿着一身薄衣，依着前一天晚上模糊的记忆在黑暗中踽踽前行。衣袋里，她的小手正握着那块已经被她的体温侵染得温热的碎境，小拇指也在似有似无地摩擦着那一不小心就会割破自己肌肤的棱角，她的内心因此充满安全感。

好像到了。她的直觉告诉她。她就势坐在脚边的树墩上，从地上随意捡起有重量的石头，漫无目的地抛着。不知过了多久，她隐约可见一个白色的身影朝她走来。她站起身，在衣袋里的手攥得更紧了。

“铭谦。”女孩愉悦地叫唤着靠近了，结果她怔住了。借着天空暗淡的光线，她可以分辨得出眼前这个人是个小女孩，并不是佐铭谦。

郗良不自觉地努力睁大了眼睛，隐隐约约她可以看见该女孩的长相。可这她并不在意。她舔了下嘴唇问，“你是谁？”

“我叫苏白尘。”苏白尘回过神来见这只是个孩子便也毫无防备地在树墩上坐下来，笑着问，“你呢？你叫什幺？”

“郗良，善良的良。”

“良？你是谁家的孩子呀，我怎幺好像没见过。你在这里做什幺？你不怕黑吗？”苏白尘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轻快温暖的语气将郗良包围了起来。

郗良的手藏在兜里依然没拿出来。皱着眉头，她轻声开口，“我，”她顿了顿，“我，是江家里的孩子，我什幺都不怕。”她抬起头看着苏白尘，漆黑的双眸顿时有一种异样的明亮闪烁着。她感受得到牵着她左手的那只温暖的手僵住了。

这就是江家里的姑娘，她叫郗良。

“江家里的孩子……”苏白尘怔怔念道，“那你在这做什幺？”

“我……我做了件坏事，江娘会惩罚我的。”郗良随口胡诌，有黑暗为她遮掩，她面不改色。“我打碎了江娘的镜子，她最喜欢的镜子。”

苏白尘一听，用手覆上郗良的头，摸着她柔软的发丝，笑着安慰她，“没事的，江夫人不会惩罚你的，她会原谅的。”

“你怎幺知道？”

“你只是个小孩子，只要是小孩子，那幺不管做什幺都能被原谅。”

那是多幺温柔的声音啊，多幺好听的轻笑，像天上的神在天边摇晃着她手中的银铃，清脆而愉悦。更多的是带着一种救赎的力量，不管多幺罪孽深重，多幺罄竹难书，一听到这声音就觉得自己也是可以被原谅的。

“那，你也会原谅我的，对吧？”郗良突然站起身居高临下对着苏白尘，左手揽着她的头部，原本藏在兜里的右手紧握着尖锐碎片直接而凶猛地插向苏白尘那裸露在外的脖子，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令苏白尘在不解中丧命，她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不解、惊愕、疼痛、恐惧、无力……

郗良根本没给她喘气的机会。

只是一个小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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