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雾一触碰到了长生木之后就像是被整个吸引进去了一般,血色朝着那个龙飞凤舞的“殃”字缠绕了过去。
不过片刻,血雾完全浸染到了长生木中,木牌缓慢地落下来,被寂奴接在了手中。
长生牌就这样制成了。
季秉烛眼巴巴地看着寂奴手里的长生牌,看起来很想摸上一把。
寂奴看着他这副满眼期待的模样,不知道怎么想的,直接将长生牌递给他,轻声道:“君上,你的长生牌。”
寂奴人高马大的,比季秉烛要高上一个头来,季秉烛仰起头惊讶地看着他,这才伸出手接过了那个沉甸甸的长生牌。
长生牌上血腥气依然还在,一层薄薄的灵力笼罩其上,季秉烛的手指刚刚碰上去,上面就倾泻出一道微弱的灵力轻柔地缠绕在了季秉烛的手指上,温柔的触感让季秉烛一顿,继而更加柔和地摸了上去。
季秉烛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看着手中的长生牌,喃喃道:“我有长生牌了……”
他声音极小,除了离他最近的寂奴和放在他耳后小纸片的禾雀君,谁都没有听到。
寂奴眸光闪了闪,低头看了一眼眼眸潋滟如同湖光的季秉烛,欲言又止了半晌,还是没说什么。
在季秉烛他们去取心头血的时间,季若身上的噤声符被鹿沐解开,此时他面色不善地走上前,对着执法者鞠了一躬,冷冷道:“寂奴大人,既然君上长生牌已有,那是不是要看看小女身亡那晚的记忆了?”
寂奴将视线看向了季秉烛,季秉烛还在一边乐不思蜀地摸着自己的长生牌,眼中的欣喜挡都挡不住。
寂奴想要让他归还长生牌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还是一旁的鹿沐干咳了一声,朝着季秉烛道:“君上,长生牌……”
季秉烛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还有这茬,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将长生牌递了过去,不放心地嘱咐:“小心点啊,别把我的花碰掉了,可好看了。”
“……”鹿沐沉默了片刻,才道,“成。”
季秉烛这才放下心来。
长生牌窥探记忆很是简单,只要有人将灵力输入其中默念日期就可以将当天的记忆释放出来,因为这样太过方便,咸奉城的执法者才明文规定了一旦有修士世家的孩子出生,必须在七日内取心头血做长生牌。
而季秉烛从出生起便被季家人外宣夭折,这才免除了做长生牌这一事。
鹿沐正想要将灵力释放出去,季秉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道:“能把声音隔绝掉吗?”
鹿沐一愣,皱眉道:“可是君上……”
季秉烛偏过头,低声道:“你们要的只不过是想知道我到底有没有动手杀她这个真相,不听我们的谈话内容也应该能看得出来。”
季秉烛想起来当时边夫人对他说出的“祸世之魔”这句话就有些惶然,就连他自己都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若是随便被别人知道不知道会不会又惹出什么事情来,为了保险期间,还是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比较好。
鹿沐看了看其他人,边祝和季若只是想知道真相,和他们谈的内容并没有什么好奇的,纷纷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鹿沐这才将灵力缓慢探入其中,随后又施了一个隔音阵在长生牌上面隔绝掉声音。
很快,两个人影瞬间出现在了半空中,正是季秉烛和边夫人。
而周遭的场景,仔细一看,正是季家的奉道堂。
长生牌不愧为长生牌,几乎是完完整整地将当天晚上的记忆给重现了出来。
从边夫人到了奉道堂跪在蒲团上奉道,到季秉烛随后前来,再到两人之间的对话,一字一句完完全全还原了当时的场景。
直到边夫人吞下了剑尖倒下之后,众人这才完全相信,这件事情和季秉烛没有任何一点关系,他只是无缘无故被迁怒罢了。
季秉烛坐在禾雀君旁边喝着花蜜茶,眸子垂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本来他逃脱了嫌疑之后本该很开心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却像是堵着一块什么东西一样,只觉得满心疲累,就连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
众人一片唏嘘声,大概是在惋惜边夫人这样的人竟然会用自尽这种方法来自杀,但是话已至此,多说也是无益的。
季秉烛的这段记忆就算是没有声音的,众人也都知道这件事情和他没有关系,不过边夫人的嫌疑洗清了之后,还剩下边术身死之谜还有疑问。
边祝皱着眉头,尝试着和寂奴说还想要再看当时边术死后季秉烛的记忆,不过话一出口,寂奴就皱着眉冷声道:“方才不是已经说过,只看边夫人当晚的记忆,其余的不会再看吗?”
寂奴这个人一向秉公执法说话算话,方才既然答应了季秉烛就一定不会再去看。
边祝被这句话给噎住了,只好讷讷称是,没再提这一茬。
寂奴走到季秉烛面前,慎重施了一礼,正色道:“此事是在下的过错,还望君上恕罪。”
这件事情和寂奴完全没有任何一点关系,但是不知道这个以假面无私著称的男人为什么要往自己身上揽,季秉烛随意摆了摆手,示意没关系,他道:“长生牌可以还给我吗?”
寂奴道:“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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