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桐摸着他的头,说他是傻瓜。
苏烈又从枕头底下掏出一双袜子,沈桐没认出来,苏烈就解释:“这是你的袜子,你忘了吗?那时候你问我袜子破了洞是扔还是缝,我说缝,就拿回来了。但是他们都说没意义,只是一双袜子而已,我就、就没还给你。”
沈桐嗯声,说他喝醉了。
苏烈承认:“我有点儿吧,今天喝多了。但是我把袜子缝得挺好的,你看看,你仔细看看,是不是像新的一样?”
沈桐说是,和新的一模一样。
苏烈突然就难受了:“袜子破了可以缝的,感情破了就不能吗?我没有扔你的袜子,你怎么把我扔了呢?”
沈桐摸着他的脸,说对不起,扔了他之后没有一天不在后悔。
苏烈又拉着沈桐去收藏室看他的宝贝,从磐江口带回来的假翡翠被一个玻璃罩封起来了,那个“千年不腐”的梧桐木雕也在,还有那台刻印了凤栖梧图案的缝纫机,用红纱盖了起来。苏烈拉他去看一副装裱精美的彩铅画,是当年双胞胎姐妹画的他们俩。
沈桐眨着那双被秋雨打湿了的眼睛笑,问他:“那本口袋小画册呢?我后来找不到了,是不是被你偷走了?”
苏烈捂脸:“唔,是我偷的。你藏在外衣的内兜里了,要不是我喜欢摸你还真找不到。你又不看那个,留给我看嘛……”
沈桐:“你怎么知道我不看?我想看呢!你这边竟然有这么多宝贝可供回忆,我身边却连一样属于你的东西都没有,夜晚只能坐在床头发呆,想来想去才发现,唯独我自己,是属于你的。”
苏烈窝在他肩上掉眼泪,不停地问:“你是属于我的吗?你真是属于我吗?你要是属于我怎么会那么狠心,撇下我一走就是四年……”
沈桐想抽自己,想往死里抽。
他不知道怎么去哄一个大男子汉不哭,就干脆捧着他的脸亲吻,舔掉他的眼泪,告诉他一切都过去了。苏烈情动,把他推到缝纫机上,撕开衣服,拉起腿……
如疾风骤雨般狂烈地爱过,才能真正体会到彼此就在身边。
二十天之后沈桐的护照和签证都办妥了,苏烈就打算带沈桐飞国外。公司的事情都交代好之后苏烈回了家,听见沈桐正趴在床上哼歌。
苏烈压过去从身后抱住他,说:“这曲子我听过,我妈结婚那天州子选的,真好听。”
沈桐:“是吗?谢谢夸奖。”
苏烈讶异:“你写的?”
沈桐:“是啊,但是没填词。当时他们说纯音乐更好听,但现在听来还是觉得有点感伤了,填了词或许能好些。”
苏烈笑得像白痴:“不感伤,我听着欢快得很,好听!你能不能告诉我写这首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
沈桐:“嗯……说了你可别自恋,当时满脑子都是你。”
苏烈:“啧,说得好!有水平!”
两人笑作一团。
苏烈的电话响了,一看是楚杭他就有数了,拿到沈桐面前,点开了公放。
楚杭说:“上次会所那件事有头绪了,确实是卢羽勋有意安排那个姓方的在会所见面,他也早就认识姓方的,不可能不清楚那家伙的为人。”
沈桐问:“确定吗?”
楚杭:“嗯,你知道华艺的法人是谁吗?就是卢羽勋的舅舅。卢羽勋的妈妈走得早,他舅舅疼他像亲儿子似的,那个姓方的在他舅舅手底下做事好多年了,他是什么脾性卢羽勋会不知道?”
沈桐默不作声,心乱如麻。
苏烈握着他的手,无声地安慰,又问楚杭:“还有别的吗?”
楚杭:“沈桐在Y市看过的那几家医院也都去查了,那些医生一开始抵死不认,后来花了点心思,除了一个老家伙其余几人都承认了,说并不确定沈桐得的是肿瘤,也不能确定他会死。”
沈桐急道:“可他们都对我说过剩下的日子不多了,还给我开抗肿瘤的药!”
楚杭:“沈桐,那些医生不会在明面上承认什么,但确实是有人背后‘关照’过才敢那么说的。你仔细想想,卢羽勋陪你去挂号的时候是不是已经瞄好了要挂谁的号了?你也知道抗肿瘤的药会导致肝肾衰竭,长期吃这种药会有什么后果,万幸你没有一直吃,否则就算不得肿瘤恐怕也活不了几年。”
沈桐一下子脱力了,心头怦怦狂跳。
楚杭又说:“我还拍到了他最近和一个女人见过面,神神秘秘的,不确定那女人是谁,也有可能只是他的情人之类的。马上我把照片发给你看一下,你看看认不认识。”
挂断电话之后苏烈就收到了照片,点开放大,女人的身形看着很眼熟,但看正面的话又确实没见过。苏烈移给沈桐看:“见过吗?”
沈桐摇头:“不认识。”
苏烈“嗯”了一声,收了手机认真地凝视沈桐:“崽,卢羽勋这几年或许很照顾你,给过你温暖,但他想要害你的心思也是真的,后续的事情交给我,你不要难受好不好?”
沈桐此时很乱,想起卢羽勋曾经因为他的一条信息就连夜赶去Y市,还给他冲姜糖水,对他就算不能说无微不至,也至少在他需要的时候都出现了。长达四年的时间,他对卢羽勋的友谊差点深刻到了骨子里,还有说不尽的感恩,现在要把这一切都推翻,告诉他说卢羽勋做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在为害他做铺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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