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光淡淡地应了一声。医官见他没什么其他表示,于是放下药箱,拿出工具准备动手。
星北流看见是医官来了,之前的恐惧感减轻了许多,便老老实实地趴着没动。
医官拿着剪刀,在长光沉默的注视下,冷汗淋漓。
他正要从星北流的衣领处开始剪时,长光用那种古怪的眼神注视他,忽然开口了:“等下,要是衣服剪开的话,那你不是要看到他后背?”
医官心头一颤,虽然不是很能理解长光的意思,但长光的眼神让他压力十分大。
医官硬着头皮,回答道:“要处理伤势的话,必须要剪开衣服……”
长光依然森森地盯着他,再次重复:“要看他的后背?”
“……”医官沉默了许久,忽然开窍了。
医官小心翼翼地道:“其实,只是鞭伤的话,可不大费周折,大人自己处理也是可以的。”
星北流听到这两人之间诡异的对话,眼皮子微微一跳,但这时候不敢说话,他们都只是屈服在长光威压下的人。
长光的脸色还是阴沉沉的,但不知为何医官感觉压力小了许多,忙不迭开始从药箱里拿出处理伤势的药物、绷带。
把东西都整整齐齐摆放在旁边的小桌上,医官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正打算告退,长光一只手拿着那把剪刀把玩,低头盯着星北流,问的却是医官:“止痛的有吗?”
医官以为又有什么事情,心头猛地一惊后,反应过来连忙在药箱里翻找起来,拿出了一只小瓷瓶。
长光拿剪刀剪了一块绷带下来,卷成一团,将医官手中的止痛药接了过来,打开瓶塞用药水把绷带浸湿。
长光放下剪刀,一只空着的手捏着星北流的下巴,逼他张开嘴,然后把绷带塞进了他嘴里。
口鼻间顿时被气味刺激的药香充斥了,这味道并不好闻,星北流难受地皱起眉头,很快便感觉意识不如之前那么清晰了,不过身上也没有那么疼了。
医官感觉不需要自己了,行礼告退:“小人先去开药,受了伤怕一会儿会发烧。”
长光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星北流依然趴在床上,看不到身后的状况。不知道什么时候房间门发出轻微的闭紧声,屋子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好半天身后都没有动作,星北流差点以为长光也出去了,正要扭头时就被人按住了后颈。
“别乱动,我下手没个轻重的。”长光一只手拿着剪刀,漫不经心地道,“不过你要是乖一点,我肯定会比刚才出去那个下手轻的。”
星北流被气得胃疼,才不信他的鬼话……真的是被堵着嘴无法反驳,还有那个乖一点怎么回事,听起来特别像他小时候哄长光的语气。
刚才没法挣扎是因为害怕长光的怒火,现在更不能挣扎,因为止痛的药还会使人意识麻痹。
迷迷糊糊的时候,他感觉到身后的衣服被剪开了,动作很轻,但还是有些疼。
长光大概地剪开了星北流的衣服,剩下衣料和伤口粘在一起,他就拿着药水一点一点把干涸的血块浸湿,这样才能将衣料揭下来。
这绝对是一个折磨两个人的过程,即便是有止痛的药也不是那么有效,星北流死死咬着绷带,身体不时的抽搐着,之前让他厌恶的药味这时候都没那么明显了。
长光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这是一个十分考验耐心和细致的过程,而且为了不让这个让他又恼又心疼的人再次受罪,所以他不得不一再放慢了速度。
长光有些烦躁。
他心心念念了这个人五年,等到星北流终于再次回到自己身边,他立誓不再让那些人伤他半分。可就一眼没看住星北流的功夫,这人就自己送上门去,让别人责打。
他的烦躁不自觉地体现在手上,星北流脸侧满是冷汗,但一声不吭。
不知道折腾了多久,终于完全将衣料都弄了下来。长光又拿着药水彻底清理了一遍,拿过消炎止血的伤药涂抹。
星北流迷迷瞪瞪的感觉到脸侧有些痒,于是伸出一只手摸了摸,正好摸到长光的手。
长光面不改色地把他嘴里的绷带扯了出来,又将他的手放好,语气依然有些不好:“你是傻的么?那女人要打你,你不知道跑?”
星北流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勉强睁着眼答道:“她是我的母亲,就算她要责罚我,我怎么能跑掉呢?”
长光低头拿帕子给他擦拭脸侧的汗,冷森森地笑:“这话你拿去骗别人还差不多。用不着骗我,我知道她不是你的生母。”
星北流顿时清醒了,转头看着长光。
“你,怎么会知道?”
星北流背后一阵发冷,在他错过长光的这五年,长光到底知道了多少事情,关于他的。
就算是稍微亲近一些的人,比如三老爷四老爷,都只是觉得他们俩母子关系不好,可从来都不会有人想到,他们并非是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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