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且宽心。”沉如瑜走过来,坐在她身旁,“父皇既然想要为星北流恢复身份,定然面对着一个难题,那就是如何将星北流的身份解释得名正言顺,他的方法一定与我们有异曲同工之处,那就是——找到当年那些能够证明星北流身份的人,叫他们一起作证,令天下人心服口服。”
“这个时候主母虽然可能是其中一个能够证明的人,但是那个女人心思难测,只怕父皇也不能肯定她会在这件事上帮着自己。所以父皇现在一定在为这件事情烦恼。”
“您这几日就在父皇身旁,看着他烦恼就为他分分忧。这个时候他已经打算公布星北流的身份,想必不会再藏着瞒着,只是缺一个能够说服所有人的证据,所以应该会向您倾吐。”
沉如瑜微笑道:“这时候,您作为皇帝的妻子,自然该为他分忧。您也是对当年之事有所耳闻的人,正好舅舅家里有当年参与的人,您就给父皇说,帮助父皇去寻找当年的证人。”
继后眼睛一亮,想明白了沉如瑜接下来想要说什么:“……然后我们就安排我们的人,到威正帝面前去?”
“不错……最好是那些玄乎其玄的方士,这样叫他们说出当年与璃狼相关的事情,更是有说服力!”
沉如瑜越想越觉得有意思:“到时候,被揭穿的可就不仅仅是星北流的皇子身份,还有他……不祥的血脉。假的也可以说成是真的,就算璃狼一族的灭亡与他无关,我们也能把这盆脏水,泼到他身上。”
继后也觉得极妙,甚至想要鼓掌:“没错,就说他天生命定不详,璃狼一族就是因为他遭此劫难。如此不祥的人,又怎么能够继承大统呢?”
毁掉一个人,并不一定要用十分强势的方法去硬碰硬。
谣言与诽谤,也可以在无声无息的时候,侵蚀一个人的全身。
就像是慢性毒|药一般,等到被发现的时候,已然无力回天。
·
长光让星北流扶在他肩上,上了马车。
他自己并没有上去的意思,星北流有些诧异地回过头来:“你要去哪里?”
“一会儿皇帝还要叫星北府的人来当面对质,我要去处理一下。”长光乖乖地趴在马车旁边和他说话,“我让他们送你去江老头那里,你给他说完了事就在那里等我,我来接你回家。”
不知道是他乖巧的模样让星北流想起了他很小的时候,还是这句话,或者是这句话里的某个词语,他有些被触动了心弦,沉如琰之前的那个问题再一次浮现在心头。
星北流点点头,长光便离开了。不过走开的时候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走了两步又转过身回来,对还没有进马车的星北流虎着脸道:“不准到处乱跑!必须在那里等着我。”
星北流没说话,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他这才满意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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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北彤的动作挺快,接到宫里宣召的旨意后,立即赶到了皇宫。
长光离开后,星北流这边的马车还没有启程,星北府的马车便到了宫门前。
星北彤从马车下来,正好看见还没有进马车的星北流,愣了一下后,掩着唇轻笑道:“我说这哪个不识好歹的人挡了我的路,原来是我被赶出家门的大表哥啊。”
跟随星北流的属卫脸色微变,正要上前理论一番,被星北流抬手阻拦了。
他从马车上下来,神色淡淡的:“星北小姐言重了,路就在此处,你只看得到我这条路,只能说明……星北小姐怕是有些眼疾。”
星北彤掐住手中的帕子,脸色微微有些狰狞。
“好你个星北流,丧家之犬还有什么资格狂傲?”星北彤咬牙切齿地笑着,“怕是你那位大统领没能好好□□你,是不是前几日护卫不周被惩处了,这才没空管你?”
三老爷家一直都对星北府那个至高的位置垂涎不已,三老爷自己养出一双儿女也是这般性子,理所当然地认为是星北流抢了他们的富贵,所以一直都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如今星北流处境尴尬,那些人心中自然得意过了头。
星北流漠然地看着她,心头没什么感觉,倒是身边的手下气得几乎无法忍耐。
还是属国家族的嫡女,这般侮辱的话张口就来,只怕平日里没有少搬弄这些是非。
星北流半点都没有生气的模样,反而望着星北彤,露出一个有些平易近人的笑。
星北彤愣住了。
星北流生得少有的好看,只是平时不爱笑,显得没什么人情味。但是他笑起来的时候,尤其是刻意为了某些目的的时候,极少有人不被他吸引目光。
他忽然就一改方才剑拔弩张的气势,走到星北彤面前,压低了声音。
“方才是我的不对,还请彤姑娘一会儿见到了大统领,不要提起此事。”
星北彤正疑惑他怎么突然一改态度,听见这些话,恍然大悟。
原以为这星北流什么都不在乎,还是有怕的人嘛。
星北彤冷嘲道:“你让我不说……我就不说么?”
星北流的笑容在她看来带了几分讨好的意味,不过至少让人感到挺赏心悦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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