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后,便带着龚氏集团的人驱车赶往产业园参观,随后便在一起吃个饭,以示庆祝。
于是,沐城和龚氏两家集团的商业晚宴被安排在一家五星酒店之中。
这种高档酒店菜品的味道相较于很多小馆子差了许多,但胜在外观精致美观。这种商业宴请,实则谈生意,排场明显更重要,没人真的会认认真真的品菜,所以这里就很符合商务上的需求。
这是一间面积足够大而且装修也足够富丽堂皇的小宴会厅,中间摆了张极大的圆形实木餐桌,配套的实木餐椅的椅背上雕刻有繁复的花纹,细细摸上去,还有一种温润感,可见价格不菲。顶棚上悬挂了一盏闪着夺目的光的水晶灯,将整个空间更是提升了一个档次,墙上挂着一幅整面墙的国画,则是画工讲究、花团锦簇的高贵牡丹,品味十足。
生意上的事情告一段落,无人再去谈论公事,更多的是相互吹捧,人称“商业互吹”。
此时,一桌十余人正举着酒杯谈笑风生。
时沐城身旁两侧分别是龚鹤和顾铭,他举着酒杯与龚鹤的轻碰了一下,水晶杯中猩红的酒液晃荡着,散发出甜美的酒气,他举到嘴边抿了一口,细细咂摸了一下滋味,咽进了喉咙里,他不懂红酒,前一天还嫌弃,这会儿却也装出了一幅很懂的样子,先做作地称赞了一声“好酒”,才缓缓道:“我们两家公司这次的合作能够达成,我实在是太开心了。我在张州商场上混迹多年,龚总名声在外,却难有机会合作,一直是我心中的一件憾事。如今,我们两家公司能够达成合作,也与龚总有了密切的交往,便越发的觉得您真是名不虚传,实乃女中豪杰啊。可以将这么大的公司打理的如此井井有条,业绩蒸蒸日上,让我羡慕不已。更是听说龚总的投资眼光非常的好,之前您注资了那家新兴的科技企业,叫什么‘旭日明泽’的,也是获得了不少赞誉呢。我这公司能够与龚式达成合作,这是我们公司今年做得最出彩的一件大事。”
“哪里哪里,您这是说得哪里的话。”龚鹤客套的回应,顺便抿了一口杯中的果汁,后又笑道:“您口中的科技企业,就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在玩闹中搞起来的,这孩子整天没个正经,搞了个公司我还以为他真的是对做生意感兴趣,谁知道全都是靠别人在打理,自己不务正业得很,我说让他来公司上班,把生意交给他,他还不干。没办法,这家里的担子就全都压在了我身上,我只能硬着头皮上。”龚鹤的语气虽是抱怨,可还能听出话里难以掩饰对于弟弟的宠溺,“哎,这么大的责任我一肩扛着,压力太大啊,我只有鞠躬尽瘁了,好在身边有这么多得力助手,给我分担了不少。”她顺手比划着坐在身侧的、在今天一天的谈判中发挥重要作用的龚氏集团的那几员干将,更是骄傲。
时沐城叹气道:“哎,龚总说得这点我深表同意,说起来也实在是惭愧,当年我在随江误信谗言,导致投资失败,在里面蹲了好几年,这烂摊子都是顾铭在帮我收拾和支撑。我出来之后,就开始筹划这个产业园项目,想打个漂亮的翻身仗,这又是月朝在跑前跑后的忙活。如今不仅形成规模,还进一步有了和您合作的机会。我呢……”他笑,“就相当于坐享其成,这左膀右臂的,实在是帮了我不少的忙。”说着,他伸手拍了拍坐在另一侧的顾铭的肩膀。
“顾总真是人中龙凤,办事稳重周密,想得东西十分全面,是值得信任的人。”龚鹤夸赞道:“我与顾总是经常打交道的,要说您身边的这位龚总接触的比较少,这次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他的风采,年纪轻轻,身上一股子书卷气,要是不说,我还以为是个文化人。”她的目光越过顾铭,看向了龚月朝,“我弟弟没事儿喜好写写东西,但是他身上可没有龚总的气质。”
“您还别说,月朝以前还真就是当老师的。”时沐城把目光投向龚月朝,不禁得意洋洋的说:“还是我独具慧眼,看中了他,劝他跟我干。他这可真是一块金子,不管到哪儿了,都要发光。”
龚月朝跟龚鹤笑着,举起酒杯,在半空中做了一个碰杯的姿势。龚鹤接收到了,也举杯示意。
“您说的是。”龚鹤恭维道。
“来来来,多吃菜……”
散了席,送走了人,时沐城掐着腰站在酒店门口,看着向远方驶离的车队,发了会儿呆。
龚月朝刚好和冯裴结账出来,看见时沐城一动不动的守大门,就从他后面拍了一下,说:“城哥,怎么了?”
时沐城回头,递给他一个满足的笑意,揽过他的肩膀说:“高兴!走,哥带你们享受去。”说完,便转了身,往酒店大堂走。
时沐城是肉眼可见的心情好,因为他距离自己的目标更近了一步,这可真是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血洗了在随江的前耻……这一切都是值得时沐城高兴的点。
龚月朝明白他的经历,能懂他的快乐,于是他也被感染了,嘴角翘着,说:“走!”
一行人直奔酒店的洗浴中心,换下了衣服,坦诚相见。
进了洗浴大厅,龚月朝就被时沐城拉走了,陈煜生原本还想上前跟龚月朝沟通一下情感,见了此情此景,识趣的躲到了一边。
他们两个下到温泉池子里,微热的水温激起了龚月朝一身的鸡皮疙瘩。等适应过后,才从脚心散发出一种无法言喻的舒适感,每个毛孔几乎都舒展开来,瞬时间缓解了一天的疲惫,让他忍不住呼出一口气来。
时沐城的双臂向后搭在水池子的沿上,看着龚月朝精瘦的身材,对他说:“这么久了,也没见你长点儿肉,我寻思着公司的伙食也不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虐待你。”
龚月朝撩水冲了冲胳膊,说:“嗨,每天都忙,心里有事儿就不太容易长肉。”
时沐城用手碰了碰龚月朝肩膀上的伤疤,问:“还疼吗?”
龚月朝笑了:“都这么久了,还疼什么?”
时沐城叹气:“哎,当时也让你吃了不少苦,我心里总是觉得过意不去。看见你有今天的成绩,别人当着我面夸你,总让我觉得给你选的这条路还不错。我就在想,如果遇不到你,我会不会还能有今天的成就和进步。”不知道时沐城是不是红酒喝得太多,再泡了热温泉,情绪总是有些伤感,还忆起了往昔。
“城哥,没有我,你也一定会成功的,顾铭他对你也很忠心,比我能力高。我始终感谢你,能在你身边帮忙,也是我的福气。”
时沐城爽朗大笑,“你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嗨,我说这里还真不错,要不把你家小警察叫来?”
“什么我家的?”龚月朝揶揄道,内心暂时还不太想承认昨夜的一切,甚至需要一个过程去消化跟吸收,也要时间去让周围的人接受这个事实。可是,他周围的人比他接受度高太多了,现在反而成了他被动。“就不叫他了,怎么说也是个公务人员,来这里被人看见不太好。”
时沐城呶呶嘴,目光又从伤疤转移到他脖子的印子上,“你别说,这小警察可够热情的嘿。”言语中多有些戏谑的意味,龚月朝只觉得脸颊发热,却也说不出话来辩驳。他刚想说些别的转移话题,这会儿功夫,刚冲了个澡的陈煜生捧着几瓶矿泉水下了水,一眼也看见了龚月朝身上的印子。
龚月朝这一天都没怎么理他,开会的时候都没有什么交流,这会儿气还没消,陈煜生低眉顺眼的碰了碰他的胳膊,也不敢提那印子的事儿,递给他一瓶水,略带讨好的问他:“小朝,你怎么了,这是还在生我的气呢?”
龚月朝既不接那瓶水,也不看他,却又不想让陈煜生觉得他太小气,闷闷地问了一句:“王雪绛的案子什么时候开庭?”
陈煜生太了解自己的好友了,这问题明显是给自己个台阶下,又不显得过分计较,他拧开瓶盖,强行把水塞到龚月朝手里,才说:“一月十一号,你想去庭审现场吗?”
今天在忙碌的间隙,龚月朝还在想这件事,这会儿脑子里已经有了打算,他点点,道:“我想去看看。”
“那行,我来安排。”
其实公开开庭本是允许他人参与旁听的,不过因为这个案子上级很重视,会进行庭审直播,所以法院那边要对旁听人员进行备案登记。
喝得微醺的龚月朝,又被热水泡着,已有些醉意上头,喝了口矿泉水,沁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进身体里,便有些清醒了,这里人多嘴杂,不适合说监听设备的事儿,他决定等明天再找时沐城谈谈。
正好这时,陈煜生却小声对他说:“我可听说一件事,我觉得你很有必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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