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婴儿出生没多久,还是一张红扑扑皱巴巴的小脸,吃饱喝足了正在睡觉,两手攥成小拳头。
饶星海以前在孤儿院也见过这样的小婴儿。都是刚从医院抱回来的小娃娃,被饶院长护在怀里,然后饶星海就知道,他又多了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黑曼巴蛇从饶星海袖口里钻了出来。它缠在婴儿床的栏杆上,黑豆般的小眼睛盯着床上的小孩,末了扭头看饶星海。
“我弟弟。”饶星海说,“可爱吗?”
黑曼巴蛇摇摇头。
饶星海:“长大估计也跟我一样帅吧。”
黑曼巴蛇又摇了摇头。
饶星海搬了凳子坐在婴儿床身边,呆看着那婴儿。他心里窜出一些古怪的念头,比如如果沈春澜能生孩子,说不定他们的小孩就真长这样。可惜太小了,还看不出什么模样,头发稀少薄软,大大的额头上有青色的血脉,是最容易被伤害的生命。
饶星海伸手想碰一碰他的眉毛,很快却又收回来,在衣襟上把手擦来擦去,对黑曼巴蛇说:“我没洗手。”
黑曼巴蛇大着胆子用蛇尾碰了碰小孩软乎乎的小肉脸。他在梦里抿了抿嘴,黑曼巴蛇又拂了下他的小鼻子。黄金蟒十分不满,甩了甩蛇尾,把黑曼巴蛇推到地上,威胁地冲它嘶嘶吐舌,像是警告他,让他离这婴儿远一点。
聂采就站在门外,满脸是笑地看饶星海。
“养小孩很有意思。”他说,“像捏泥人一样,可以把他弄成你想要的样子。”
饶星海:“聂老师。”
两条蛇都哧溜一下消失了,聂采走进来,脸上残留着笑与遗憾掺杂的复杂表情。
“可以跟你单独谈谈吗?”他问。
聂采在这个基地里有一间专属于自己的房间。他称为书房,但推门进入后,饶星海却发现这房间和沈春澜的办公室格局极为相似。书桌、书架、窗户,还有位于房间一侧的地毯,以及地摊上的黑色椅子。
椅子上悬着一盏灯,饶星海坐在椅子上,灯亮了,他一时间适应不了,不禁眯起眼睛。
窗帘厚重密实,光笼罩着他,他听见聂采在周围走动的声音,但看不见聂采的身影。属于聂采的精神体气息浓郁得像令人窒息的烟气,正弥漫在这个空间里。
饶星海的心脏怦怦跳起来:这是训导的前奏。
一杯水递到饶星海手里,聂采示意他喝下。
饶星海的心咚咚跳起来:他想起在塞仁沙尔山自己曾喝过的那瓶水。仍是那古怪的涩味,水里有药物,令他轻飘飘,也令他恍惚。饶星海不得不再一次掐住了自己的手心,抠去伤口结好的痂。如果这里面是辅助训导的药物,他必须要竭力抵抗。
“我能看看你的精神体吗?”聂采隐身于黑暗之中,温柔地问,“两条。”
黄金蟒从饶星海身上腾起,它形态比之前大得多,聂采地笑道:“不,先不要倍化。”
“我有时候不能完全控制它。”饶星海撒了个谎,“尤其是我紧张的时候。”
“你现在紧张吗?”聂采问,“还需要喝点儿水吗?”
饶星海摇头:“我努力。”
黑曼巴蛇缠在饶星海的手腕上,警惕地四下张望。
黑熊已经凝成了实体,饶星海知道,它就在自己身后。黄金蟒因为感到威胁而异常紧张,饶星海还需要打起精神应付聂采,他不断告诉自己:黑熊不会攻击他。
“这位置确实不舒服。”聂采的声音又传来,“感觉就像,世界上只剩下你一个人,对不对?”
灯光强烈,饶星海甚至隐隐感到身体发热,头脑中轻飘飘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甚至比当时在塞仁沙尔山经历的更让他不适。无论是黑色的椅子还是脚下的地毯,强烈而怪异地仪式感,都让饶星海产生了自己是祭品的错觉。
--对。他甚至在心里不由自主地回答聂采的问题。
但嘴上咬得很紧,他一言不发。
必须想点儿什么……比如大屁股鼠,比如热闹的校运会会场,宫商的蝴蝶,周是非的青蛙,屈舞冰凉的金属义肢……最后让他清醒的,是那句“我很想你”。
对他的沉默,聂采似乎早有心理准备。
“饶星海,我告诉过你,你很特别吗?”
“嗯。”
“不对,我不喜欢这样回答。你要完整地说一句话。你说,我很特别。”
“……你说过,我很特别。”饶星海回答。
“你是被我制造出来的,对不对?”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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