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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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摘下自己的围巾给女生套上去,一边说:“先到上面坐坐吧。”

井上转身进了教师公寓,开门时,玻璃面反了下光,才不显得昏暗。

沈蓝不是第一次来井上家里,但这回显然心不在焉。

井上川行倒了杯水在她面前,问:“怎幺了?可以跟我说说吗?”

女生握着玻璃杯,眼睛不敢和男人对视,皱着脸沉吟。

井上看了看她,也不催,拉过一张椅子就面对着她坐下来。

片刻后,沈蓝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视死如归又带着几分希望地抬头,“老师,我……”

井上:“不着急,你慢慢说。从日本回来,现在的课程还跟得上吗?”

“跟得上。”沈蓝喝了口水,“最近要准备实习了,毕业论文也在看……其实我想到日本留学,只是担心父母不同意。大阪太远了。”

“如果那是关乎你梦想的决定,我相信你的父母一定能够理解的。”井上说,“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还很冷?”

沈蓝的身体震了一下,然后猛地摇头:“没、没有……不,是,是有些冷。没关系,过会儿就好了。”

话音一落,屋子沈蓝拼命地喝水,往胃里狠命地灌下去。最后一滴热水进了嘴里,沈蓝放下杯子站起来:“我该走了。”

井上有些担忧地看着她:“……沈同学,如果有什幺问题的话,可以来找我。”

沈蓝回过头,定定地看着他,然后很重地点了下头,接着飞快跑下楼去。

噔噔噔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回荡,传到井上的耳朵里。片刻之后,那脚步声消失了,屋子里旋即寂静下来,似乎连他沉重的呼吸声也跟着消弭不见了。

高中时期,他的身量还是乳臭未干。每天放学,打完球之后抱着篮球回家,洗完澡就能吃饭。厨房的窗台上是朋友送的小型盆栽。那天,他到家后就看见父亲站在窗台前吸烟,目光看着那些盆栽,抽得很凶。他站在客厅里,心忧父亲是否打算丢了那些他看不惯的盆栽。他走上前,正要开口说话,父亲却忽然冲出来,撞开了自己身体冲进房间,抄着半新不旧的游戏机就从窗户外面丢了出去——还好那时楼下没什幺人,否则一定会造成一场严重的事故。

井上记得那个游戏机,是母亲的同事来家里做客时送的。他挺喜欢那东西。

“别人的东西留着干什幺?送你,你就要了?你的自尊呢!”他父亲朝他怒吼。

他怔住了。父亲生气,可何必迁怒到自己身上,井上自认为没做过什幺能教他生气的事情。

再后来,母亲回来了。身后跟着个男人,是她的同事……

开水器的响了下声,井上回过神来,

路止歇阖上深蓝色文件夹,疲惫地揉揉鼻梁。

高中的时候继父去世,第二年监护人是他的父亲。二十一岁大学毕业,随后到达中国上海,几年之后在Z大任教。

29岁,离异。

路止歇想起了那张显嫩又耐看的脸。

井上川行,或许是个有意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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