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上更不好意思了：“嗯，好的。谢谢。”
张献哈哈一笑：“行，不打扰你了，你先忙。”
说实话，井上不知道有什幺可忙的。
办公室里除他以外的两名助理在电脑前“啪啪啪”地敲着键盘，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屏幕，很是忙碌的模样。隔着厚边玻璃门，外面是接电话与讨论的嘈杂。
他感到了些许格格不入起来。
正巧，一通电话及时将他从这场尴尬的境地里解救出来。
“你现在准备一下，日本设计组过来了，你去417的小会议室里招待一下，我马上就过去。”
“……”
路止歇说完便挂，没给井上说话的时间。
他握着话筒呆了两秒，才放下电话，旋即又响了起来。井上在它响第二声之前接了。电话里，路止歇的声音听起来不怎幺友善：“怎幺还不去？”
井上即刻从椅子上噌的站起来，说道：“我马上去！”然后丢下话筒，大步流星地走出办公室。
石井先生和他的设计团队规规矩矩地在小会议室里讨论规划细节，细碎的说话声从门缝里传出来。
井上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他们听到动静，只转头看了他一看，还是一副沉浸于讨论中的严肃神情。
井上说了声“斯咪嘛噻”（抱歉）：“路总很快就到……”
石田先生点点头表示不介意，让他到自己旁边来，巴拉巴拉说着他们小组对红枫涧的具体规划设计，说到激动的地方满面红光。井上仔细听着，抓重点地记在心里头。
过了小半会儿，隔间茶水室里有人端着盘子出来，上面摆满了陶瓷水杯。
是他第一次来“天府之国”时见到的接待员。
男人朝他笑了笑：“你好。”
井上回以微笑，“你好。我来吧。”他帮忙摆上茶水杯。
男人整理好了会议室，对井上说：“我还有些事要处理，这里先交给你啦。”
石田先生似乎是看懂了他的意思，说了两个字“再见”，中文的。
接待员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他结结巴巴地道：“你、你听得、懂啊？”
石田：“一点点。”
井上给他竖起了拇指。
接待员笑着后退，险些撞到身后的人。
“走路看着点。”
接待员看到身后的人，低低叫了“路总、李总监。”他缩在门框与墙的夹角，悄悄溜了出去。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闯了进来，会议室即刻变得拥挤。
路止歇拿着文件夹坐下来。
众人纷纷落了座，石田先生也已经准备好了PPT。因为目前还只是初级方案，没必要通知各部门开会，石田想要先让路止歇确定目前他定下的红枫涧规划大纲。
井上站在他斜后方一米的距离，随时翻译。
石田的视线在小会议室里环视一圈，鼠标一点，橘红色荧幕光瞬间照亮了小会议室。
首张PPT上书“红枫涧”三个字，朱红行楷字体标粗了，背景是夕阳下，红枫涧的满山红辉。烈火般燃烧的颜色，在西沉的余晖下发出耀眼的光，橘红的云与夕阳，映得枫林也是橘红，仿佛真的要烧着一般。
井上想起来，在家乡，也有这样的落日。
霞光染透了天边，一轮火球从高楼林立中坠下，堕入黑暗。河道边的草坪绿地在昏黄的光线里左右摇摆。那桥下的河，荡漾着层层红光的波纹。
那是来自夕阳的殷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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