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去无极,那你就做寡人的无极罢。
大军包围齐宫,残破的旌旗飞扬。
金麒殿上,一道颀长的身影立在冰冷的王座前。他身上披着染血的玄甲,腰间的龙纹刀散发着嗜血的戾气。
他站在这座巍峨宫殿的最高处,而匍匐跪在他脚下的,是曾经高高在上的齐国士族,他们现在一个个像是泥偶一样,朝齐王以外的人折下腰身,跪屈伏拜。这里头,不只有齐王的重臣,还有他的妻儿。
闵后带着太子和百官,由她亲手将齐王的诏书和玉玺交给了篡夺王位的人。
他走到了火光下。
火炬熊熊燃烧,所有人看到了他的脸——那张面孔,如同穹顶上的昆仑玉一样白璧无瑕,轮廓却如刀刻,秀致而肃杀。
他不是玉。他是一把刀,染血的刀。
在藩地为主数载,同群王逐鹿天下,这些经历,都在打磨着他。
如今,他已不是当年那个会在金麟殿上,冲动拔剑的少年了。
他是郑国侯。是窃取了主君之位,篡谋王权之人。
“怎么只有你们?”
郑侯只瞥了眼禅让的诏书和玉玺,似乎它们对他而言,还不如一个亡国之君来得重要:“齐王呢?”
郑侯为侯数年,随着积威愈重,他说话的语气越来越轻。然而,无人会忽略他的声音。无人敢。
齐国的旧臣和储君都缩着脖子,唯有王后闵氏。她褪去了盛装,只着一件白衣,头上没有金簪,只别着一朵白色的玉兰花。她虽然跪着,却挺直着脊梁,一张脸无惧无悲。
郑侯一步步走近她。那黑色的阴影慢慢拢来,闵后依然动也不动。
——据史料,郑侯和齐王的王后鲜少接触,可却无人知,为何郑侯如此怨恨闵氏,甚至在闵氏死后,以发覆面,以糠塞口,劣木为棺,意为令她死也不得超生。
眼下,郑侯看着闵后,他微微俯身,问她道:“季容呢?”
——季容?
这一声季容,叫得倒是亲热缠绵。想必是他日日夜夜,都将这两个字悬在心口上。事到如今,他终于不用再叫那个人“王上”,而是季容。
闵后猛然扬起双眼,那秀丽的眼眸里在顷刻间迸发出激烈燃烧的邪火,可这样的怨恨,只不过是一瞬间。
她的光已经彻底离去了。她的眼里,再也没有光了。
“王上……不就一直都在这儿么?”她说。
郑侯听到这话,就举目看了一圈。
他并没有看到任何一个,有可能是季容的人。可是,他看到了太子和弼的手里,抱着的一个锦盒。
那个盒子用白色的布盖着,丝毫不起眼。可太子双手捧着它,丝毫没敢放下来。
郑侯蹙眉,他声音微扬:“那是何物?”
闵后微微垂首,应道:“这是妾身的夫君,送给新任国主的礼物。”
郑侯遂命人将那个盒子拿到眼前。
他没有马上打开它,然而,放在刀柄上的手,竟微不可察地颤抖着。
打开它——
有个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打开它,你就能解脱了……
在命人将它打开之前,他忽地听到了水滴下的声音。
他循声低头一看——
从盒子的底部,一滴滴的血滴落下来,在光滑的地上积成一小滩的血洼,宛似池子里绽放的红莲,妖冶异常。
“唰——”
郑侯霍地将白布掀开。
之后,大殿里就响起“空”的一声,郑侯双膝着地,直直地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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