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须墨（2 / 2）

老头猛地抬头，这才仔细看清楚了对方的脸。不敢置信一般，眼眶忽然湿了，嘴里喃喃道，“后羿……你是后羿……”

陆压趁着后羿犹豫，抢了话，“叙旧请改天，师父还有事，老大爷快领着您孙女先回去。”

这一句话截得后羿没法儿再提要剁人家小丫头双手的事儿。

那小树灵还在抽嗒嗒的哭着，陆压实在没憋住开口问她，“小朋友，耽误你一会儿问个问题，你捅我干什幺？”

小丫头肩膀一耸一耸，回过头来，手紧紧攥着匕首，系在柄端的缎带来回悠荡，抽泣着的声音软糯又委屈，“爷爷说……你有悖人伦……你是坏人！”

老头吓得心惊肉跳，怕人再突然发难，牵着孙女一阵旋风呼啸着入土遁了形。

……

陆压身上穿着的黑色衬衫被血洇湿了一大片，血腥味儿混杂着草木的气味有些浓重。

后羿蹲下身，手覆在人小腹左侧施力压了下去。那处伤口完全崩开，血流的更凶，额头的冷汗沿着发际直接滑下来，他抬头去看后羿，对方忽地扬起了手，一巴掌打在陆压脸上。

牙齿磕破了下唇，唇上沾了血，眼前不断的冒金星，天旋地转的实在忒热闹，陆压闭了闭眼定神，在后羿又抬手要打过来那瞬睁开了眼，一把捉住了对方的手腕，“我是对不住你，要我的命，那就来。”

说完，松开了后羿手腕，偏偏腹部锐痛这个时候叫嚣的厉害，逼的他弯了脊骨。

后羿半天没动，陆压便继续开口，“你不杀我，那我要继续找他去了。”

“你已经找了嫦娥几千年。他未必想见你。”

陆压费了挺大劲儿站起来要走，听见了对方的话，侧过头不甚在意的扬起唇，声音温和又平静，“没事，我想见他。我还有东西要给他……”

………

“后羿，我与你无怨无仇，你却毁我至宝幡幢！”

后羿皱了皱眉，竟是全然不知情的神态。

半空浮着的准提少了孔宣当坐骑，不知从哪儿找了个莲花座。道教的人，坐着个观音莲的山寨版，太上老君瞧见得伤透了心。

逆光了实在是刺眼睛，陆压收回视线，“道长法力无边，西昆仑的结界都破的了。”

“破？”准提笑声桀桀，“贫道何德何能。阁下不如看看自己。”

陆压低头朝自己身上看了看，这才发现小腿上黏着的不到手指盖儿大小的白绒小球。

那小东西见自己被发现了，慌慌张张从陆压腿上摔到了地上，草丛里滚了半天，脸朝地了好几次，小声的唧唧叫，等拉远到足够安全的距离，它一身雪白绒毛颤了颤，迅速长到足球的大小，两个眼睛盯着陆压看，就像毛绒玩具上缝着的亮晶晶黑豆，若是不眨眼不滴溜溜转，这小东西扔抓娃娃机里绝对得被抓出来一百回。

油须墨。

弱肉强食，这种弱小的妖怪已经几乎绝种了，仅剩下的也躲进地下或海底。不过据传油须墨是探灵，可以作联结结界里外的媒介。

准提仍是慈眉善目，颇为惋惜的神情，“如此弱小的妖都能附你的身。以前阁下多次叨扰，也能侥幸化长虹离去。上次，贫道还奇怪，阁下怎会叫上赢五音那孽畜帮手，想必是再救不出孔宣，阁下便活不到那时了。大五衰相已显，再无转机。可惜了这一身仙骨。”

陆压根本没听准提说话，他注意力全被油须墨吸引住了，这小妖怪发现陆压看着它，笨拙的转了个身，把没有黑豆眼珠儿的背面朝着陆压，似乎是害羞了，绒毛逐渐变得粉嘟嘟的。

准提转头看向后羿，“幡幢我本用于护我座下几千弟子周全，如今被你毁了，我敬尊驾乃上古箭神，尊驾若是将太虚神甲予我，我有了能继续护我道场弟子安全的法物，便再不追究你毁我至宝………”

陆压回神，打断了对方的话，“胡言乱语都不带打草稿的？师父的太虚神甲可挡万物却也只能护住一人，你会不知道？”

就这幺被堂而皇之的揭穿，准提绷不住那张伪善的皮，眼神沉下来，扎在陆压身上的视线变得有些恶毒，“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本打算待你油尽灯枯之日再炼出你身上离火之精，也罢也罢。贫道只好今日便替天行道。”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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