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到流芳阁,就被关隽臣一把扯进了屋子。
“你怎么来得这般慢?”关隽臣跟关山月这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相处时可一点也不客气,皱眉骂道:“你骑的难不成是个驴子吗?”
“你急什么。”关山月人长得有点女相,可是脾气却也颇大:“夏白眉这阉人在这儿,我想避开他,特意等到夜里才入府,不成吗?”
“那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你要记这么久?况且你自己技不如人,难道还能怪夏白眉活好?”
关隽臣挑起眉毛,毫不客气地嘲弄道:“再说了,长安城三条烟花巷八大南倌,有哪个小倌不想和夏白眉春宵一度,尝尝夏大人的那手销魂绝活。你跟夏白眉争风吃醋,岂不是自己送上去把脸给人打?”
关山月秀气的眉毛一挑,登时就要发火。
当年他还不过二十出头,性子浪荡,又是王府世子的富贵身份,是以时常流连烟花柳巷,那会儿年轻,倒也曾痴迷于一个小倌儿。
他长得好看,出手也豪爽,本是最招人的那种恩客,却没想到那小倌儿竟然对他只是敷衍应付着,反而是一个劲儿地粘着那时还不是乌衣巷指挥使的夏白眉。
年少的意气之争一起,登时就战火燎原。
关山月是俗的雅的一起来,千金也砸了,诗画也作了,可人家小倌偏不动心。
说白了,他就是睡不过夏白眉。
睡不过一个宦官。
关山月那风流世子爷的薄薄脸皮都被打肿了,这个仇是一记就记了六七年,直到今日也没忘。
关隽臣没工夫理关山月的火气,径自道:“你就待在流芳阁,哪也别去,对外都说是和我秉烛夜话,我有事出去一趟。”
“唉你……”关山月话还没说完,关隽臣就已经转身出门了。
他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地看着关隽臣急匆匆的背影。
这个他从儿时就一起长大的好友一贯深沉稳重,好似很少有过这么心不在焉又急不可耐的时刻,他虽然还什么都不知道,但已经感觉到有些微妙。
……
关隽臣走得极快,王谨之也在一边加紧步子跟着,一边迅速地报道:“王爷,统共打了五十板子,您放心——打的都是表面功夫,没伤到筋骨,就是看上去惨了点。但如此模样,铁定是半个月下不来床了,也无需担心平南王再要晏公子作陪。我也找大夫给看了,晏公子还能说话,只是舌头受伤,这一两个月会有些吐字不清。”
关隽臣不由顿住脚步,五十板子……无论怎么轻着打都要皮开肉绽了。
那小东西背上本就好多伤痕没好利索,如今却又平白加了那么多,单这一天,又是咬舌又是挨打,实在是吃了太多的苦。
他微微沉默了一下,随即还是低声对王谨之道:“你办得甚是妥当”,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去叫厨房做点莲子银耳粥送来,他爱喝。”
推门走进晏春熙屋里时,关隽臣忽觉自己心跳得快了一下。
春水般温热的情绪从胸口慢慢流淌向四肢,他勉强辨认着这种感觉,依稀像是欢喜。
他已好久未曾有过这般的感觉了。
像是冬眠的蛇在春天醒来,探头望向洞穴外漫天的桃花时,欢喜……却又有丝慌张。
被他亲手送上别人床榻,晏春熙本该是委屈透顶了的,他哪怕柔柔顺顺地伺候了平南王,关隽臣都会心疼他。
可平日里没什么脾气的小家伙却竟是那么硬气,一声不响就咬了舌头。
咬舌之痛、撕心裂肺啊,否则如何能生生将人痛得昏死过去,为了把身子只交给他一个人,那小家伙竟能下这样的决心。
这般往死了折腾才能跑回来的晏春熙,本该是好好搂在怀里宝贝着的,可为了防备夏白眉,他到底还是狠心叫人打了五十板子。
关隽臣深吸了口气,他知道,他实在是委屈了晏春熙。
可他会好好宠他,就像之前说的那样,远胜从前地宠他。
……
……
晏春熙屋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药味儿,关隽臣进来后便挥了挥手让两个正在收拾的小厮退了出去,然后走过去坐在晏春熙的床边儿。
晏春熙薄薄的锦被一直蒙到了头顶,整个人都缩在了被窝里,虽然明知道是关隽臣坐到了他身边,可好像也不打算探出头来。
“熙儿,让我看看。”
关隽臣知道晏春熙定是不高兴,因此也不恼他不理人,只是轻轻地掀开被子。
锦被下,趴着的少年上身并未着任何衣衫,裸露着的白`皙后背上几乎没了半点完好的地方,被打得是皮开肉绽。虽然已经敷好了药,可仍然不断有鲜血从白棉布中隐隐渗出来。
关隽臣明白,也多亏了王谨之,此时才没把晏春熙半条命都给去了,虽然看着血肉模糊的,可是终究是皮肉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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