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明玉一般的面上,眉间到左脸颊间赫然还留着一道关隽臣用千军破甲抽出来的鞭痕,实在也是白璧微瑕。
“宇文大人免礼,今日风雪骤然变大,出行本是不便,倒未想到四位今日前来。”
关隽臣又向前走了两步,他语气虽然客气,可面上却是毫无表情。
一双阴冷的丹凤眼在宇文昼身上扫了一下,随即又转到夏白眉面上,似笑非笑地道:“夏大人,数日不见,好似憔悴了些许?”
“王爷恕罪,我等今日前来叨扰,也是为了这不中用的东西。”
宇文昼声线极是奇特,似是被铜钟罩住一般瓮声瓮气,让人听了极是不适,他说着,也转头冷冷看了一眼夏白眉:“你还站着?”
夏白眉双手撩起黑袍下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他垂下双眼,嗓音沙哑地开口道:“请宁亲王恕罪。”
关隽臣微微挑了挑眉毛,但并未开口。
“卑职死罪。宁亲王身份贵重,更是大周社稷重臣,卑职却狂悖傲慢,竟敢在宣旨时冒犯宁亲王,卑职实在罪该万死——”
夏白眉双手伏在地面,重重地在覆着一层薄雪的冰冷地面上磕着头。
“请宁亲王恕罪,”
他又“砰”地磕了一下,重复道:“请宁亲王恕罪。”
关隽臣看着夏白眉,虽只是数日未见,可这人却好像是突然消瘦了许多。
这般的被同僚喝骂,下跪磕头,如此屈辱,本该是有所不甘的,可是关隽臣这般看着跪在脚下的年轻男子,却又什么都感觉不到。
夏白眉仿佛变成了一片空无,毫无知觉,如同一个躯壳一般。
宇文昼和其他两位指挥使都站在后面,无人看着夏白眉,也无人为夏白眉说话。
他们的心思当然都不在夏白眉身上,而是深深地凝视着关隽臣。
关隽臣忽然感到心里一阵发冷。
宇文昼一双带着邪异碧色的眼睛看了关隽臣一眼。
他清了清嗓子,忽然道:“宁亲王,夏白眉卑贱之躯竟敢冒犯您,本就是死不足惜,他这条命倒是无所谓,只不过……他之前身负皇命,这皇上的差使搁在身上自然是耽误不得,咱们这些做下人的,总还是要把事办好。”
关隽臣一双丹凤眼里寒芒一闪,他看着宇文昼,一听到这话,心里已是怵然一惊。
随即便将双手负在身后,冷冷地道:“乌衣巷的差事一向繁重也是因为得皇上器重的缘故,四位指挥使神通广大,什么难题都自然迎刃而解了,倒不必在这儿和本王说这许多。”
“宁亲王说笑了。”
宇文昼阴阴地笑了一下,他貌似恭顺拱了拱手,可那对黄金护腕却在雪光中放射出愈发刺眼的光芒:“皇上先前命夏白眉去金陵宣亲王府中晏春熙晏公子入京,晏公子是您府中鹤苑中人,亲王若不肯放人,咱们区区五品指挥使如何敢入府硬请,所以,乌衣巷若想办好这差事,那还真得仰仗宁亲王您了——”
关隽臣眉宇一蹙,眉间剑纹霎时间煞气四溢,他看着宇文昼,冷笑了一声,一字一顿地问道:“宇文大人这话——就是在说本王抗旨了?”
“卑职万万不敢。”
宇文昼立时恭顺地躬身,可是一双眼睛却毫无退却之色,慢悠悠地道:“卑职不过就是个传旨的奴才,皇上的旨意在这儿,王爷是遵还是不遵,卑职又怎能说得上话呢?”
关隽臣心下一片惨然,方才夏白眉跪在地下时,说他在宣旨时曾狂悖傲慢,关隽臣当下便心知不妙。
夏白眉虽然认罪,可实际上却是在以退为进——只认了狂悖的罪,但是之前说的假传圣旨,夏白眉却提都没提。
周英帝这是已经下定主意了。
旨意在,晏春熙自然就必须入宫,此事已经绝无转圜余地。
宇文昼话里的意思也正是如此。
抗旨,笑话——这大周,谁胆敢在天子脚下抗旨不遵。
乌衣巷和周星卫都聚集在这座皇城之中,如果他真的贸然抗旨,宇文昼带着乌衣巷其他三位指挥使有备而来,又背负皇极剑,只怕立时就要将他拿下。
他已经无路可退了啊。
关隽臣凝视着宇文昼,沉默了片刻之后,他面如寒霜,缓缓地道:“皇上为君,我为臣子,皇上有旨,我定要遵从。今日,皇上若要从我府中拿人,我自然不会阻拦。”
“只不过宇文大人,晏春熙并非宁王府中一介平平男宠,他是本王真正放在心尖儿上的人,是本王此生唯一的牵挂所在。”
“今日他进了凤狱,若是受了任何苦楚,遭了半分磨难——来日,本王要你乌衣巷十倍奉还,你可明白了吗?”
宇文昼刚想要开口,关隽臣却已转头道:“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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