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要是再早一两个月,他也会觉得搬家挺无所谓的,本来就是对房子这些死物没什么追求的人,哪怕是跟着葛乔搬去了朱赞他们那间大公寓也不成问题,只是现在这间小屋里盛满了属于他和葛乔的记忆,日夜耳鬓厮磨,好不容易才把葛乔身上的气息填足了房屋里的每一个角落,除非搬家前把这间屋子砸了烧了清理干净了再重新装修一遍,否则他是绝对不会允许下一个人住进来的。
想着想着,正打算出声询问郑西西这种藤椅大概有多高多宽,葛乔的办公室门倏然大开,一个人从里头风风火火地走出来,顺便还嚎了一嗓子:“孩儿们!走着!带你们下馆子去!”
“哎!!”一个肉嘟嘟的男人从椅子上弹起来,肚子和脸颊上的肉保持着同一个频率颤了几颤,他第一个应声。
紧接着就是收拾东西以及囫囵应话的嘈杂声。
郑西西看了眼钟名粲,还有些不舍,她还没有成功地把自己看中的足浴器、墙体悬挂CD机、按摩椅推销出去,扁了扁嘴,收回手机:“钟总,对不住了,要么之后我把我收藏的这些店铺和宝贝都发给您,今天就先到这里,我们一会儿要聚餐……”
话音未落,钟名粲忽然开口问:“媒体部都要去吗?”
“对,葛总请客,他……”郑西西忽然垂着头,抠几下大拇指,继续道,“他马上就要请两个月的假,临走之前请大家吃顿饭……”
“你很舍不得他?”钟名粲的目光扫过她的小动作,笑着问。
“嗯……也不是吧……”郑西西嘘一口气,又抬眼望向钟名粲,“不能说是舍不得,他也不是真的走人,葛总说只是请假休息一段时间,还会再回来的。”
“嗯,”钟名粲看见几个小女生已经围住了葛乔,她们叽叽喳喳吵个不停,葛乔也不嫌烦,熟稔地跟她们开玩笑,嘴角还带着浅浅的弧度。看够了,他才终于回神继续跟郑西西说话,“公司里的每个人一年都有两周的年假,据说葛总还从来没休过年假,你现在觉得心情别扭,只是因为习惯了他工作狂的状态,有些不适应,慢慢就好了。葛总给自己留了点时间调整状态,挺好的,这对他、对整个媒体部都是好事情。”
“谢谢您。”郑西西不知怎地,竟然觉得有些鼻酸,可能是因为钟名粲的语调温柔得不像话,也可能是因为她也心疼自家的大乔哥,又或者只是想起了不久后的两个月里落到自己肩上的重责。她有点想哭,眨眨眼,又把泪花强行压回了眼底。
还没等郑西西完全从这莫名其妙的伤感里走出来,只听见钟名粲的声音从自己头顶上方幽幽传来:“音乐制作部最近也有聚餐的打算,能和你们一起吗?”
“啊?”郑西西怔愣,登时瞪大一双还蒙着水雾的眼盯着钟名粲看,可这个人的表情平和真诚,实在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他眼神里的诚恳打动了郑西西的心,让她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可……可以……”说完才回过神,赶紧找补回来,“的吧!您还是得问问大乔哥,毕竟他是我老大,我们都听他的!”说着,她扭脸冲葛乔吆喝一声:“大乔哥!请问音乐制作部能和我们一起聚餐吗?”
她说得特别直白,音量还特别大,搞得整个大厅都迅速静了两秒,紧接着就是更上一层楼的熙攘吵闹:“呜哇!算是联谊嘛?”、“拉倒吧,这顶多叫做拼桌,人家音乐制作部都是精兵,才几个男人啊,搁你们这群禽兽里头还不是被你们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可以啊,好久没看到甜甜了!”、“人多也热闹嘛,都来都来!”、“天呐,钟总和葛总不仅下班一起回,就连聚餐也不放过彼此,老娘我的八卦魂熊熊燃烧……”
“您跟您的员工商量好了吗?”郑西西转过头来问钟名粲。
这回是来自钟名粲的两秒沉默。
“唔,说好……好了……”钟名粲被她这直来直去的态度搞得磕巴了,赶紧清清嗓子,找回常态,“说好了,不过地点还没定。你们去哪里?”最后一句话他是在问葛乔。
葛乔正盯着他瞧,眼里似乎含着光,似笑非笑,“下雨天,人又多,去吃火锅吧,我想吃甜品和蛋糕了,听说那位海归老板娘出了很多新品。”
大家都在亢奋地你一句我一句谈天说地,根本没空理会葛乔这句话里头奇怪的逻辑,火锅里怎么还有蛋糕?火锅店的老板娘是海归?
葛乔说给一个人听,那个人也听懂了。“店里有道它似蜜,可以先用来解馋,”一顿,趁着无人注意,他走近几步,压低了声音,“甜品店到了晚上七点就关门,今天来不及了,下次给你买。”
葛乔觉得有点遗憾,他现在确实很想吃些甜的东西,可也无法,只好点点头。不过没关系,钟名粲说了“下次”,那他就一定能吃到,而且还会很快就能吃到。
天空阴沉的可怕,不过才六点,却黑得好似入了夜,雨滴疯狂敲击着地面,似乎是想吓住出行的人们,倒是卓有成效,街道上依旧车流拥挤,汽笛长鸣,但是路两旁的行人却着实寥寥无几。从远处看过去,这一大波人浩浩荡荡,乌泱泱一片,就好像是在□□或是巡街的什么组织。
罗甜甜和她久别重逢的好姐妹们一起嘻嘻哈哈聊着天,江泛一会儿要去接孩子放学,不能参加聚餐。钟名粲跟在葛乔后面,周一航跟在钟名粲后面,他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半是好奇半是惶恐,他终于有机会好好欣赏媒体部的花容月貌们,但是又震惊于这群漂亮小姐姐从胸腔腹腔里发出的豪迈笑声。
“师父,为什么突然要来聚餐啊?这么大的雨,咱们就四个人,想聚餐了就在办公室点个外卖不行啊?”
钟名粲回答:“这么大的雨,你就舍得折磨人家外卖员?”
周一航语塞,想了想,竟然被巧妙地说服了。
有人还跟他搭讪:“小帅哥,我怎么感觉以前见过你?”
周一航面对陌生女生总是不自在,怯怯地,还没来得及接话,另一个女生替他恍然大悟了:“哦,对,我也见过你,你是不是入职第一天就来过十楼?”
周一航瞬间两眼发黑。那时候他年少轻狂,热血烧得太旺,淤堵住了他的耳朵,把“三楼”硬是听成了“十楼”,结果跑错了路阴差阳错被葛乔扣了大半天,被迫打了几百个空号电话。
“啊,你就是当时那个站在墙角抹眼泪的?”
刚一只脚迈进社会的小白羊,还以为这间公司的领导都喜欢见人先来个下马威,故意整他,电话打不通,他又急又委屈,心里五味杂陈,一个不小心,眼泪就从眼眶里跌出来了。
周一航闻声,也不怯了,忍不住斜过去一眼,这是谁家的熊孩子说话这么无遮无拦的?在入职第一天发生的无数场噩梦里,他最想忘记的就是自己抹眼泪的动作,这熊孩子可真会说话。
郑西西见他不吭声,以为他是脸皮太薄害羞了,朗声笑着探手拍拍周一航的肩膀,动作过大,伞上的水被抖得一股股淌下来,哗啦啦磕在周一航的后鞋跟,顺着缝隙钻进了他的鞋子里。
好男不跟女斗,但周一航还是被灌进鞋子里的凉水激得提了两口气,稳了稳神,抿抿嘴确保自己不会说出什么厥词来,然后回头冲她挤出一个得体的微笑。
天太黑,路又暗,郑西西并没有注意到那些雨水的去向,她只是笑得阳光灿烂:“没关系的,大乔哥发飙的时候会变身,你第一次碰见,已经算是很淡定了,像我们,都见过那么多次了,每次见到还是吓得腿抖心慌,我就哭过好几次……”
“你可真好意思说。”身旁的女生笑着调侃。
“这有啥不敢说的啊!”郑西西哈哈两声,昂首挺胸高声道,“哭着哭着我就想明白了!大乔哥对咱们发飙那是因为爱崽心切,打是亲骂是爱,领导一点都不坏,也是为咱们好嘛!”
周一航缄默,也不附和,也不反驳,他脑海里忽然蹦出一个词,“慈母严父”,福至心灵,脑洞大开,颅内跑起火车,开始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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