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偶尔,只是偶尔,当他站在时光的漩涡中心时,他的痴心妄想会不由自主的冒头,就像春天的树枝抽出的第一颗嫩芽,小心翼翼的朝天空伸出了手,期待着根本不可能的答复。
“你爱我吗?”
勇利脸上明显的出现了一秒钟的停顿,他迅速地在维克托脸上巡视了一番,紧接着,就在维克托想要拉开彼此的距离,并且将一切推给玩笑的时候,他忽然开口了。
“当然,”他说,目光坚定而柔和地投进维克托眼中,他一把抓住了维克托的手臂,“我当然爱你啊。”
“……”维克托受到了不小的震动,他张开嘴,却发现没有氧气进入——他刚才说了什么?是幻觉吗,还是真的?勇利说“我当然爱你”,这是什么意思?最重要的是,他——他该怎么做?
勇利的手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让他甚至产生了血流不畅而手脚发冷的错觉,靠的太近了,他能看清勇利的瞳孔的纹路,细小的、美丽的纹路,曾经不止一次让他产生了“这个人是活生生”的赞叹的纹路,他心醉、折服与这份活生生的真实,以至于渐渐迷失了。勇利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我当然爱你,一切都要从少年时代说起……”他轻声说,“我做过思想斗争了,但这都是徒劳,一点用都没有。我不想再压抑自己的情感。请允许我告诉你我是多么喜欢你,爱你。”
他说的很顺利,像是完全不担心后果一样。维克托直视着那双眼睛,思考着他的话,然后,他退开了,事情变得清晰明了、忽然之间所有不符合逻辑的地方一下子变得符合逻辑起来。
“……这不是《傲慢与偏见》台词吗?”维克托说,勇利憋不住了,他在维克托心情复杂的注视之下“噗”的一声笑起来。
“当然是台词了!”他背靠在铁架上,笑得前仰后合,当他的目光扫过维克托的神情时,维克托勉强地冲他笑了笑,“但你得承认我至少有骗到你一秒吧!”他说道。
“……不止一秒。”维克托只好说道,用一种比平时略微不自然的语调,但勇利显然没发现这点,他正沉浸在终于捉弄了维克托的喜悦中呢!接下来的几分钟里他停不下来的大笑,在笑声中时不时的抓住维克托的手臂,把大半体重倚靠在维克托身上,就好像大笑已经耗尽了他的体力似的。维克托希望自己能加入他,但那很难。
他的心还在剧烈的颤抖着,就像由一只强壮的手曾经把他紧紧地、像一块海绵似的攥住,最后一滴血也被挤出了心脏,此刻它们正从她的四肢百骸缓慢地回到心脏去。他手脚冰凉,呼吸急促。
一切都是因为胜生勇利对他说了“爱”。
“好吧,”他说道,为了不显得太古怪而笑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勇利终于停下了大笑,他擦了擦湿润的眼角,“我也没看过几本爱情小说啊,要么《傲慢与偏见》,要么《暮光之城》。”
维克托只是皱着眉头看着他。“不,我是说……为什么要说……”
“嗯?”勇利看起来完全糊涂了,“因为你想耍我啊,”他耸耸肩,这个动作被他做得越来越熟练,也越来越像维克托本人了,反倒是正版,此刻像个坏掉的木偶人一般呆呆地站着,笑容生涩。“你耍我,我发现了,所以就提前一步耍了你——咱们不是一直这么干的吗?”
他拍了一把维克托的胳膊,“怎么了,”他微笑着说,“耍人的成了被耍的,你失落了?”
失落是一定的,但并不是因为被耍。维克托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嘴角上扬,慢慢地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
“当然不是,亲爱的。”他说,“只不过这样一来我设计好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台词就派不上用场了。”
“嘿!”勇利叫起来,“那可是个悲剧故事。”
“瞧瞧咱俩吧,这就是典型的悲剧故事,”维克托回答道,这话听上去令人感到讽刺的滑稽,“我可是你爹(IAMYOURFATHER.)。”
“……”勇利翻了个白眼,他词穷了,维克托感觉到控制权又重新回到了自己手中,不管是对两人的关系,还是他自己的感情——但他胸口的热度却随着控制权的恢复一点点降低了下去,仿佛坠入了冰川的谷底。
他笑着,身体内部却有一个无底洞,把情绪尽数漏空了。
“找衣服了,不跟你闹。”勇利嘟囔道,他推开维克托,朝其他的货架走去,“你为什么总开那种没品的玩笑?”
因为我恐怕真话会把你吓得跑到我再也看不到的地方去。维克托心里说道。但他笑着说:“因为有意思呀……但那是不对的,”勇利扬起了一条眉毛,连忙补充道,“非常、非常不对的。”确实是不对的,而且他应该对自己保证再也不犯了——他总是一次一次的重新燃起希望,因为勇利说的话、勇利的亲昵和勇利对他的态度,他的眼睛忽然变成了福尔摩斯,追寻着每一丝踪迹,而他的心,他的心是会变成贪婪的野兽——而那全是徒劳,注定落空,他不应该再继续下去了。
但那又谈何容易呢?
勇利的身影拐过一排架子消失在一堆蓬蓬裙后头,但他的嘟囔声似乎还不远不近的飘过来,听不清内容,但维克托能感觉到他的不满——即使是不满也表达得像羽毛一样温柔。
“勇利!”维克托努力打起精神来,他追了过去,随手从路过的架子上取了一件外套——这是一件蓝色的宫廷式外套,有精细的纹章和刺绣,大约是因为配色和迪士尼人物不太搭边所以被剩了下来——他从背后搂住了勇利,把他带到了一面全身镜面前。“我有一个好主意。”
勇利看起来不太信服,并且因为维克托贴在他后背上而显得不自在,他试着挣脱,但维克托力气比他大,个子也比他高,如果维克托想,可以像个牢笼一样将他紧紧锁在自己臂弯里,这让勇利非常沮丧。
“怎么了。”他没精打采的说,“你要说什么?”
“我认为我们应该停止寻找角色来扮演了。”维克托说,“我认为现在是时候了——是时候咱们自己编两个角色了,只属于咱们自己的。”他把蓝色的外套举到勇利身前,冲着镜子比划着,勇利皱着眉头看着他,像是没听明白。维克托不懈的冲镜中的勇利充满期待的笑着,直到最后勇利被软化了,他笑起来。
“好吧,”他说,“我是个什么?”他好奇的打量着镜子里的蓝色外套,目光从纹章和刺绣上飞快地飘过。
“你是一个小王子。”维克托在他身后说,他们靠的是如此的近,勇利被他完全圈在怀里,他甚至能闻到勇利发梢间的洗发露味道——橘子味儿的,他昨天在旅馆里洗了头发——如果他垂下眼睛,勇利小而轻巧的耳廓就在那儿,薄薄的皮肤下有隐约可见的血管,勇利的耳廓很软,几乎和他的心一样软,如果用嘴唇去品尝又会是什么味道?这在他心里已经成为了一个谜,而且这个谜将永远的存在下去,直到它成为维克托的一部分。他看着镜子里的勇利,后者正好奇的捉起一遍的袖子仔细观察,当他抬起眼睛,注意到维克托的停顿和目光时,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感觉不到像个王子。”他用一本正经的声调说道,“我昨天还被淋成了落汤鸡,闻起来有股牛肉干味儿。”
“好吧,这是一个……仙蒂瑞拉的场合。”维克托说,“你是个灰小伙。你叫……你叫山姆瑞拉。”
“……好吧。”勇利无奈的接受了自己的角色,“那你呢?”
维克托伸长胳膊——一些被圈住的勇利的温度迅速地沿着他展开的手臂散失了,让他觉得有点冷,他不记得自己是这样畏寒的人——他从墙上取下一件深紫色的带兜帽长袍,“我是一个巫师——我是你神仙教父。”
“……好吧,爹地。”勇利说,“你能做什么,把强尼的猫变成重型机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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