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之恒耸了耸肩，将大言不惭的伪邪神踩在了脚底下：不管是真伪都讨厌得让人发指。
“阿曜，我现在制住他了，随便你想怎么教训都可以。”
张曜微微发怔，整个人的神情都透露出一种犹如梦中的恍惚：“……你怎么会在这里？”
淮之恒眸色渐缓：“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不怪你。”
张曜摇了摇头，在看向奈亚拉托提普的时候，眼中的杀意与恨意就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
一向冷静的任务者小队队长在面对害死队友和自己的邪神时，终于撕开了平静，露出凶兽的獠牙。
子弹、气刃、长鞭……层出不穷的攻击落在了奈亚拉托提普的身上，直将他打成了一个筛子。
可饶是如此，张曜与他同为记忆中的虚像，即便攻势再强，也无法对奈亚拉托提普造成伤害。
最终，还是淮之恒看着张曜发泄完了心中的恨意后，“啪叽”一下，脚上微微用力，便让伪邪神碎成了沙子，被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席卷而去。
“你如果能够来得稍微早一点就好了。”
张曜转身便投入了淮之恒的怀抱中，面上的表情就如同一个脆弱无助的孩子。
他的整个身子都完全贴在了淮之恒的身上，双手紧紧地揪着对方的衣服，仿佛下一秒就要泪流满面。
淮之恒微微地叹了口气，张开手臂，打算将手搭在对方的手臂上。
“嘶”的一声，一道布帛撕裂的声音传来，一柄长剑赫然穿过了他的心口。
淮之恒的手微微一颤，最终用手捧住了张曜的脸。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早点来？晚了！你应该为此而忏悔！去死吧！和我一样去死！去死去死……”
这是一张流着血泪、表情狰狞扭曲的脸。
这个“张曜”的一双浑浊的眼中充斥着憎恨，但是这种憎恨是没有根据的，与其说是恨淮之恒，倒不如说是恨这个世界的一切，企图将全世界都拉入地狱，与自己陪葬。
“我很后悔，没有早点认识你，否则你就不用遭受这种痛苦了，对不起。”
即便心口的确是致命伤，但是就灵魂之力而言，张曜的回忆体和淮之恒差得太多了，后者感觉不痛不痒。
张曜维持着扭曲的脸，他一张口，便呕出一滩深红的血液：“那你，过来，陪我！”
“这一点，做不到。”
淮之恒温柔地回绝了对方，然后在对方的额头上轻轻印了一个吻。
“睡吧，痛苦已经结束了。”
“砰”的一声，最后一层记忆片段崩裂，如同玻璃屑般细小的碎片卷入记忆之海中，被搅得粉身碎骨。
而后，整座棱镜回廊也开始迅速坍塌。
“还不出来吗，我已经发现你了。”淮之恒看着某一个方向，轻笑道。
伴随着无数闪光的碎屑中，张曜从一个黑暗的角落缓缓踱步而出，反笑说：“果然是瞒不过你。”
他的身影就如同一层虚影，飘忽不定，已经接近消失的边缘。
“我也不过是自己留下的一段记忆而已。我还是我，只不过换了一种形式存在而已，这样挺好的。可以用好几种存在形式与你经历一段感情……是吧？”
“多谢你的帮忙，埋在唐阡陌灵魂深处的隐患已经消失了，在醒来后，他的性格会恢复成张曜该有的性格，并遗忘掉不属于他的一切，重新开始。”
这么说着，张曜的步伐不加犹豫地向淮之恒走去。
而在记忆棱镜回廊变成废墟的时候，他加快了速度，以一种近乎决绝的姿态吻上了淮之恒的嘴唇。
“我爱你，再见。”
……
当淮之恒将主意识送到人傀身上后，人傀霎时便变成了他的模样。
此时唐阡陌还在香甜地睡着，对他灵魂深处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甄萍松了口气：“看来很顺利。”
“……是的，很顺利。”淮之恒闭眸摇了摇头，双眸微敛，手指动了动，似是抓住了什么，又似是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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