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灵魂（上）（2 / 2）

他代指了整个精灵族。而这激怒了里特神父。“神的后裔？你们是魅魔勾引了古神诞生的不洁之物。你们的祖先是魅魔，不是神。这就是为什幺你们像动物一样，你们的生理特征就是这种罪恶的证据。”

“魅魔？”灰尼尔跳下了布道坛，直直地瞪着里特神父，“他们叫达达歌。我恨人类擅自给别人取贬称，就因为他们不一样。”

“我恨有人污蔑神。”里特神父说，“你们的祖先已经灭亡很久了，你们也早该了。”

灰尼尔想揍神父。如果以前有人对他这幺说，他会把那个人砍了。他不会吃人类，但是他会把人类喂给森林里的朋友们：狼群。现在的问题在于，灰尼尔不能揍神父。他知道那样的话，所有人都要不好过。

清晨的教堂尚且空无一人，除了他们。灰尼尔率先移开了视线，与里特神父擦肩而过。途中，他回了一下头，看到神父在用方帕擦手。

哼。

灰尼尔捡回了那把剑，用魔法漂浮到上空，爬进了后面的某个小房间。他不会飞，不过漂浮还是没问题的。灰尼尔就通过这条路，溜进了教堂前厅，找个隐秘的角落躲了起来。到了人们鱼贯而入的时候，他一眼望到了伍德的身影。伍德的父亲和弟弟也在。

人们落座之后，里特神父和他的助手开始引导祷告。灰尼尔打瞌睡度过了这段时间，甚至连后来神父讲什幺都没听清，直到被‘龙’这个字惊醒。

说是巧合也罢，有意为之也罢，里特神父提到了一段惨痛的历史。那吸引了灰尼尔的注意力。

“龙族的残暴引起了帕拉达斯的警惕。新神们因梦神的陨落而与龙族发生战争。他们所谓的帝国，在尼索斯的继承者们面前不堪一击。

这是尼索斯对信徒的庇护，因为我们从中得到了最大的福益。如圣书中所言，新纪元就是从这时起始。”

灰尼尔陷入了沉思。

他无法不注意到，这个故事跟矮人们的故事有些微妙的区别。神父说梦神死在那场大战前面。假如里特神父是在解释圣书的内容，那幺圣书说得是真的吗？哪个版本才是真的呢？

灰尼尔并不因为自己与神父的争执，而去判定神父的可信度。他知道有些时候人们说的是真话，有些时候说的是假话，有些时候说的是半真半假的话……

还有些时候，说的是自以为的真话。

很多人穷尽一生，恐怕也不能够分辨这些话。

望着人们陆续散去，灰尼尔锁定了伍德。只见年轻的铁匠跟他父亲说了些什幺，然后就跟他们分开了。见里特神父去了教堂后面，灰尼尔便跟在他身后。

过了一会，里特神父进入了告解室，舒了一口气，准备坐下来休息片刻。他的茶就在面前。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喝，就看到门被推开了。

“谁？”

也不敲一下门。

里特神父不满地站起来。但他什幺都还未看清，脑门就突然发痛，接着便眼前一黑。

灰尼尔走进来，再次捡起了那把剑。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用途多变的好东西。里特神父已经被他敲晕了。灰尼尔把神父抱起来，放在了椅子上，整理好神父的仪容，然后他自得地坐到桌子上，喝起了神父的茶。

面前是一堵墙，墙上有个圆形的洞，洞被绒布遮盖了。告解者只需要跪在外面，对着那面帘子说话即可。

伍德用手沾了些铜盆里的水，象征着尼索斯眼泪的东西，划了个生命符号，然后他走到了那个圆幕前。“神父，请原谅我，我很久没来了，大概有……我也不记得了。”

“没关系。”

对于圆幕后传来的声音，伍德有些疑惑。

“您怎幺了？”

“嗯？哦，咳咳！没什幺。”

听到里特神父的声音变得正常，伍德放下心来。

他开始对里特神父说出自己的秘密。起初，他很紧张，但他意外地发现神父包容了他的苦恼。尼索斯是世界的生命之神，一位温柔的神。尼索斯让这世界以两种性别运转，由此不断地创造新生命。

那幺，尼索斯能原谅他违背最古老的神的旨意吗？他相信能，因为尼索斯是一位温柔的神。所以问题变成了，里特神父能吗？

“假如我喜欢一个男人，我的灵魂还会升天吗？”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伍德又问。

“假如那个男人有伴侣呢？”

这个问题让灰尼尔思考了一会。按照人类的规则，他应该说，“那幺这就是不道德的。”

“假如那个男人也喜欢我呢？”

灰尼尔在圆幕后抚住了额头。

他知道伍德是在说自己。

“也许你该去问问他。无论答案如何，你都不必感到羞愧。”灰尼尔顿了一下，想到这幺说或许有引诱他破坏人类规则的嫌疑，便追加了一句，“但是你需要遵守你的良心。”

“我明白了。”伍德说。

沉默降临在告解室。

许久后，伍德问，“我不会被惩罚？”

愣了一下，灰尼尔这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神父给予的‘仪式性惩罚’。灰尼尔急急忙忙地补充道，“呃，那就，为你的家人祈祷十遍吧！”

当伍德开始祈祷，灰尼尔溜出了告解室。他现在鲜少使用这种在森林里学会的能力：模拟动物的声音。

没想到奏效了。

灰尼尔来到教堂外的小路，慢悠悠地走回家，碰上了刚从教堂里出来的伍德。伍德看起来精神振奋，跟他刚进去时的紧张形成了鲜明对比。他喊了一声灰尼尔，大步跑着追上来。

“嘿，你怎幺在这里？”

“只是散步。”灰尼尔用他当初的话回敬道。

伍德笑了起来，“好吧。”

“我猜你现在感觉轻松多了？”

“是啊，你叫我祈祷三十遍。我祈祷完之后，确实觉得轻松多了。相信生命之主会保佑我的。”伍德停下来，对上了灰尼尔的眼睛。

灰尼尔吓了一跳，“什幺？”

“拜托，你不会以为我有那幺愚钝吧。”伍德笑了笑，“我不知道你是怎幺办到的。应该是某种魔法吧。你们这种生物超乎了我的理解范围。不过你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忘了改变声音，所以我听到了。后来一想，那不就是你的声音吗？”

看来他还是自作聪明了，或者说一时大意。灰尼尔尴尬地摸了摸头发，“抱歉。”

“你不想让神父知道我是一个扭曲者？”

灰尼尔点点头，伍德就追问道，“为什幺？”

“这可能会让你身陷麻烦。”

“但这是我做的决定。”伍德说完，叹了口气，“不过我明白你的好意。我一直都有这份顾虑。直到前几天，我跟我父亲交代了这件隐瞒了二十余年的事。”

“然后？”

“他打了我一巴掌。”伍德说，“仅此而已。”

灰尼尔没说什幺，只是眨了眨眼。

这就对了！跟着你的心走。

伍德的声音沉下来，像是降低了期待，“那幺你现在能告诉我，那个问题的答案吗？”

灰尼尔看了看他，发现两人的距离意外之近。

“我……”

没有给伍德表白的机会，灰尼尔捧住了伍德的脸，用额头触碰伍德的额头。伍德太过惊讶，以至于呆立当场。跟人类差不多，精灵们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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